历朝历代以放高利牟取暴利之事,屡见不鲜,屡禁不止,也只能由朝廷划定一条线,将高利管束在线下,一经发现处于重罚。
大邺对此类事亦有严厉律法,但因为过于暴利,仍然有许多人以身犯险,无视百姓苦楚,在私底下放利子钱。
甚至京中有些小官员,因着俸禄不高,无法承受京中生活带来的压力,也会借贷。
放利子这种事,不是有钱便能做的,就像这绣铺管事,是以谢家少夫人的名头去做,才能够收回利钱甚至在别人还不上之时收没其家产。
其他放利子钱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权势的影子,兴许还有二三层在,就是为了不教人发现。
而一个绣铺掌柜就敢擅自顶着谢家少夫人的名头,去放利子钱,以谢家所处的位置,自然不能轻忽。
送官是一定要光明正大地送官,但一定得审问清楚。
其实这掌柜贪心,并不是从尹明毓嫁进来才有的,只是因为尹明毓这个继少夫人接管铺子,他的胆子变大了。
从一开始,他就有偷偷在账目上做手脚,但是无论是收绣品时对绣娘们苛刻,还是卖绣品时稍加贪昧,也都只是小钱。
当然,这笔小钱已经足够他和他的家庭过上相对优渥的生活,如果仅此而已,很难被发现,便是发现,罪责也不会重到波及全家。
但他贪心不足,被人引诱做一本万利的买卖。
掌柜先是用一笔小钱放利子,获得暴利之后,便想要搏一把,就悄悄挪用绣铺账目上的钱去放利子。
他尝到了甜头,野心更大,便有了之后几次三番的行动,所以账本上账目的奇怪之处,或是他后期补上重做的账,或是他直接昧下了一部分。
金儿再审问些关于“是谁引诱他放利子”的事情,他也糊里糊涂,说不出个所以然。
金儿只能回禀尹明毓,并且请示接下来如何:“娘子,直接送去京兆府衙吗?”
尹明毓看了看桌上那一箱钱,还有那些单据之类的,摆摆手道:“连带回来的证人,全送母亲那儿去,若是真有什么,谢家自会去查。”
于是金儿便招呼护卫,将这掌柜从东院扭送到西院去。
谢夫人自得知这绣铺掌柜牵扯进放利子钱,便打算要严加审问一番,她们送过来倒是正好。
而那绣铺掌柜离开东院,便与尹明毓无关了,与她有关的是绣铺后续的安排,最重要的是新掌柜的人选。
金儿从西院回来,也向尹明毓请示了绣铺重新开张的时间和新掌柜的人选。
“重新开张得等放利子钱的影响消了,至于人选……”
尹明毓拄着下巴翻书,也在思考。
有几个选择,一个是她自己的陪房,一个是让大娘子其他铺子的掌柜兼任,一个是在铺子里重新提拔一个人。
“你们说,夕岚和石榴,放出去一个如何?”
金儿还未如何,旁边银儿便是一惊,“娘子,您要任用女掌柜吗?”
尹明毓淡淡道:“男女倒是无妨,绣铺本就与女子接触的多些,选个咱们熟悉些的人,也少些麻烦。”
银儿听后,顺着她的话想道:“夕岚能干,夕岚更合适。”
金儿却从自家娘子话里带着石榴,生出些猜测,问道:“娘子中意石榴?”
银儿不解,看向自家娘子。
尹明毓翻了一页书,随口道:“一个绣铺,夕岚出去,倒是有些大材小用。”
再说,她还是有些记仇的,得罪过她的人,便是现在老实了,还是打发离眼前才好。
然而石榴本人得知时,却是又惊又喜又忐忑,丝毫没有觉得少夫人是因为记仇要将她赶出去。
但是她不敢应,“婢子、婢子恐怕不能胜任……”
夕岚立时扯了石榴一下,然后替她应承道:“少夫人,石榴能做好的。”
石榴仍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