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时已经是傍晚,虽然心有抗拒,但我也只能和他一起凑合着那一锅颜色迷幻的蘑菇汤对付了晚饭。或许是看见我望着碗里那堆不知道是野菜还是野草的东西表情过于复杂,或许是他终于也尝了一口自己的杰作,实践出真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满脸真诚地说:“难喝总比饿死强。”
我咬牙看了一眼他端着碗的手,谁能想到这家伙出现的时候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实际上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看上去却比那些淑女小姐们还要娇生惯养?
……但是说来惭愧,在做饭上同样一窍不通的我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嘲笑他,我只好一边自我催眠:“至少能配魔药的魔法师不会摘错毒蘑菇”,一边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
等我放下碗的时候,却看见他坐在我的床边,碗里的汤只浅浅抿了一口。
“太难喝了。”注意到我的目光,他语气很委屈地说。
我放碗的动作默默顿了一下:“难喝总比饿死强。”
我真诚地搬出了刚才他的那套说辞。
维安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没关系,像我这种人,喝露水就足够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你是花仙子吗还喝露水就够了!
我在心中吐槽,花孔雀还差不多,满嘴胡言双重标准,就会到处乱开屏。
真的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人不靠谱,我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了。
没想到,直到夜色笼罩了整间森林小屋,维安真的依旧什么也没吃,施施然离开了木屋,说是要去准备上课的魔法材料。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出门,原本显得有些杂乱拥挤的小屋,忽然显得有些空荡荡,我低头盯着他给我的书发了一会呆,总觉得浑身不对劲,终于忍不住放下它,走到门边,轻轻地推了推门。
门没有锁,也没有什么看不见的魔法禁制,我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他的确没有将我锁在这儿的打算。
出去呢?还是不出去?
盯着那扇小木门,我犹豫了半晌,对外面的好奇还是打败了内心的谨慎,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洒落在了我的肩上。
看来这的确是一间被守林人废弃已久的木屋,若非屋外七零八落的栅栏与木桩勉强围出了院子的空间,这件小屋大概已经淹没在了这片树林之中。
我再一次犯了难。
如果继续向外走,难免有遇上野兽的担忧,但如果就这样回头……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这么久都洗不了澡——就算有清洁咒也不行!
毕竟我还没忘记自己在不久前在车厢里和这个男人灰头土脸地互殴,转头又吐得天翻地覆的事情……
我思想斗争着,自我说服着,最后心情复杂地发现想洗澡这种事情或许和身上有没有灰尘完全没有关系,完全是习惯问题。
算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维安敢将我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那么至少说明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那我或许可以就在附近找找有没有清洁的水源,即使是一捧水,能洗一把脸也好啊。
这样想着,我下定决心,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把废弃弓箭,跨过废弃多年的栅栏,向森林深处走去。
森林的夜晚嘈杂而安静。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月光从树影间落下,斑斑驳驳地洒在面前的这条小道上。我从道旁树干上的标记猜测,它大概是以前的守林人常走的一条路。或绵长或急促的虫鸣随着我的脚步在草丛里一声声地响着,这让我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书上说,有野兽出没的地带,夏虫不会叫得如此安宁。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比对着树干上的标记,心中犹豫是否要就此放弃的时候,我忽然在那一声声虫鸣里听见了水流潺潺的声音!
我一下子兴奋地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分辨着混杂在虫鸣中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觉醒了兽人血统,我的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