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不知道的是,她这么将老吊的镰刀往旁边一推,在她看来是个寻常的动作,在白其索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包括,在老吊看来这也无关痛痒。
但不知怎的,他的头忽然麻了一下,那种非常强烈的、真实的、仿佛腿麻的感觉,从头那开始贯遍全身。
一些破碎的记忆淅淅沥沥的浮现。
丛林里,小村。
月下,这位割头将军黢黑的肌肉泛着油光,他扎着鞭子,光着膀子,就这么沿着人头垒砌的墙走着。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红衣女人,这少女与中原人士不同,小辫扎着。
在一颗人头前,他停下脚步,她亦停下脚步。
这是一颗新的人头,刚剥了皮还有血,他扭过头看了这女人一眼。
只见这女人鹅黄色的头发之下皮肤白皙,比中原人士要白皙许多,立在这颗人头面前,咬着牙。
“你这个胡人,大胆得很,竟不怕?”割头将军往后退了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怕什么,若不是您杀了他,我还被他控制着。”这女人咬着牙。
割头将军没言语,只是这么看着她。
这个女人是他在山那边救过来的,应是从西域那边运过来的罪奴,或许是因为过于貌美,被私底下贩卖到了附近城镇。
负责运送的人真不是人,运给主子的奴,他按不住竟在路上忍不住上了手。
割头将军被不想管这等事,毕竟这等事实属常见,但这女人实在是聪明,前期不反抗
,而是当那男人最兴奋的时候,她抽出了刀一刀了结了他。
这还了得?
同行运送的人立刻将她压住。
“这婆娘,有点儿劲。”割头将军一时兴起,没多想,圆月弯刀出手,只听得呼呼呼地,几人人头落地。
本就是给简单的临时见义勇为,但这女人居然一点儿也不怕,而是站起来四处看了看。
割头将军若是存心要藏起来,她必是找不到的,但他很少见这种胡人。
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胡人。
白得很。
于是,他刻意露馅,让她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让他惊喜的是,这胡人婆娘居然提溜着刚刚侵犯了自己的那个人的人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求求您了,带我走吧。”她说道。
嘿嘿嘿……
割头将军笑了起来,笑容很是诡异,斜着眼睛看着她,“你不怕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如果您不带我走,一会儿我就会被他们其他人抓走,照样是死。”这胡人女人走到割头将军的面前,一手提溜着人头,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弯月弯刀。
咔。
她将这把弯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就这么看着他。
泪水无声地流淌。
“那还不如这位恩人,一刀了结了我,你的刀快,我不疼。”
割头将军只觉得脑子一麻,他看了眼自己的圆月弯刀——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这么碰他的刀。
那么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触碰一个物件,而非杀人利器。
她真是白得很,眼睫毛是
黄色的,好看得紧,割头将军想。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便觉得有些好笑:这事儿,他居然关注这个?
“你知道你碰的是什么吗?”割头将军沉下脸。
刀,战斗的武器,至高无上,岂是你能碰的?
没想到,这女人却不怕,反而上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心口一压。
“求求你了。”她说道。
眼底闪烁着对生的渴望,以及孤注一掷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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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白其索听到了老吊突然加速的心跳。
“没怎么。”老吊看着自己的镰刀,疑惑地皱起眉头,“我总觉得这一幕,似乎出现过,这个女人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