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和韩莹跟着老神仙以及散打王来到一处隐藏在高楼大厦后身的棚户区。
棚户区的规模不大,在林立的高楼阴影之下显得愈加幽暗。几个人在一家用大白粉刷着巨大醒目的“拆”字的砖瓦房前停下了脚步。
紧闭的墨绿色铁门之上,挂着一副尚未干透的白色木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红字:推拿馆。
推拿馆并不大,总共也就二十来平米,还被中间的白布帘子隔成两间。外间儿看样子应该是营业用的,只放了一张桌子几把破椅子。桌子后面一张墙面儿大小的八卦图看着有些年代了,用肉眼判断似乎是整间屋子里最值钱的物件儿了。
光秃秃的石膏墙壁黄黑黄黑的附着一层油渍,甚至还能闻见一星半点儿的油烟子味儿。程成推测这个推拿馆的前身儿可能是个小饭馆。再加上门口狭小,别看店面儿朝西,临近傍晚屋里依旧是昏昏暗暗。
推拿馆的里间儿与外间儿截然相反,没有像样的家具和床板,地上到处堆得是大人小孩的旧衣服和码在一起的破被窝,几乎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
两个八九岁的男孩躲在老神仙的身后不时地看向眼前这对陌生的男女。
程成本打算将老神仙和散打王的谎言戳穿到底,这才跟韩莹一起来到他们的“老巢”,没想到他们最后上演的这出煽情的桥段竟然不是演戏。
但碍于之前这俩人的“案底”,程成的第一反应却是拐卖儿童。什么打残了去要饭呐,什么逼迫去抢劫偷东西啊,逐一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程成的脸色愈加难看,“小孩儿是怎么回事儿?”
散打王就知道程成没往好地方想,他赌气道,“俺们是一个村的!”
“一个村的你们都不放过?”韩莹气呼呼地质问道,显然她跟程成想到一块去了。
“哎你这个女娃子!说话咋这么难听呢!‘不放过’是什么意思?”散打王也把眼珠子瞪起来,“娃们都是孤儿!”
眼瞧着双方就要呛起来,老神仙急忙走过来,挡在散打王身前,出声解围道:“警察兄弟,娃们都是可怜人呐!”
老神仙捋了捋胡子,眼神黯淡下来,“娃的爷爷奶奶都没了。父母去外地打工就没回来过!都十岁了,还没有上户口,学都上不了。只能跑出来混口饭吃……”
老神仙这话说到了孩子们的痛处,两个男孩竟“窸窸窣窣”的抽泣起来,屋里的气氛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要不是太爷爷,别说他俩,连我估计都饿死了!”散打王红着眼圈儿发泄道。
程成突然有些气短,此时众人皆是真情流露,哪里有假?
“哎!惭愧!”老神仙接起散打王的话碴儿,“老夫年轻的时候在西北一带打过鬼子,受过伤,不能干重活儿,后来为了活命,进山当了几年老道,后来因为一些变故······”老神仙一阵苦笑,撩开了上衣,露出了半幅肋条,一道大约三寸的深红色宽刀疤,从腰腹间一直延伸到后背,像条巨型蜈蚣,赫然攀爬在老神仙的左腰上侧,这么多年来一直印证着那命悬一线的惨烈时刻。“不得已给人家看看风水,做做推拿。这些娃儿都挺可怜,我要是不管,他们真得去喝西北风了。”老神仙自叹道,“我老了,没把娃们照顾好啊!”
程成有些感动,他走到一个男孩跟前,蹲下来轻生问道,“小朋友,你的老家在哪啊?”
“俺老家是清水乡的。”男孩怯怯地回道。
“清水乡?”程成搜索着脑袋瓜里有限的地图手册。
“俺们是山西五台镇清水乡的。”散打王把男孩牵到自己的身后,更着脖子看着程成。
老神仙把程成拉起来又道,“原本我们没打算干这个。”他叹了口气,“建儿长大了,他从小跟着我练练基本功,身体素质还是好的,就来到大城市当了健身教练,还把我们爷儿几个接来享享福,哪知道,健身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