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桤落到凡间时,正值天黑,一轮孤月斜斜的挂在天边,照得树林子里雾蒙蒙的,清凉的微风吹来,掺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
她左右瞧了瞧,只觉得头疼,颇为无奈的敲了敲腰间挂着的折扇,道:“忘忧,你这下可害苦我了。”
忘忧一动不动的挂在她腰上,就跟没听见一样,哪怕周围有风在吹,它也依旧稳如泰山。
爻桤身为神尊,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摔死了,当她刚往下掉不久,她一直挂在腰上的忘忧就主动变大,张开扇面将她接住。
坐在忘忧的扇面上,爻桤心想:既然我都下来了,何不趁此机会去人间走走?免得再被月昔酒嘲笑是“土文物”。
她这般想着,便让忘忧朝人间飞去,同时拿出月昔酒塞给她的卷轴看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落风国的皇城风城,有个女扮男装的大臣名唤苏允,她身居高位,不仅是当朝宰相,还是如今女帝萧珉的太傅。
一日,她被几位同僚拉到凤凰楼去喝酒,正遇上花魁柳仙儿寻有缘人,她一个不小心便被选中了。
卷轴到这里便完了,右下角用朱砂风骚的写着几个字:欲知后事如何,请自己去看。
爻桤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收好卷轴,然后道:“忘忧,去人间的风城。”
然后,她便下落到这个偏僻的树林子里了。
爻桤道:“我不是说下落到风城吗?再不济,也要是风城外面啊,可你这……罢了,我也就不说你了,你发点光亮,给我照路吧。”
其实这的确不能怪忘忧,因为爻桤已经很久没有下凡了,人间的城池又在变换,忘忧当然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地方。
原本它被爻桤说,还十分委屈,如今听见她要用自己了,当即不委屈了,发出很亮的白光,照得四周就跟白天一样。
爻桤道:“……你还是暗点吧,我不想吓到人。”
虽然这周围估计没有人,但保不齐谁想不开往林子里钻呢?若是吓到别个了,那可就罪过了。
忘忧听话的暗了下来。
爻桤满意的将它拿在手中,慢慢顺着小路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原本在天边的明月已经挪到正空了,而爻桤依旧在树林子里。
爻桤呼出一口气,思量:莫不成,今夜我便要睡在这树林子里?我倒是无所谓,只怕采薇和采莘知道了,要说我。而别的神知道了,恐怕也会笑上三年。但她转念一想:采薇采莘二人念及她身份,不会说太久的。至于别的神么,光是我不能修炼这点,他们就已经笑上几千年了,如今再多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当没听见便好。
这般打定主意,爻桤便开始左右张望,寻找适合睡觉的地方。
她向前走了几步,忽而听见一阵很轻很轻的铃铛声。
按说一般人在偏僻的树林里听见诡异的铃铛声,又是在晚上,想必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可爻桤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有些激动。毕竟有铃铛声的话,那就肯定有人。
她顺着铃声跑了过去。
绕过一个弯,又穿过几棵茂盛的槐树,爻桤来到一条小径,远远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手持灯笼,坐在一头灰白毛驴上正在赶路,说是赶路,其实走的并不快,反而很悠闲,铃铛声也显得很空灵。
“姑娘且慢!”爻桤喊一句,急匆匆的跑上去。
见到有人,忘忧识趣的不再发光,主动从她手里离开,挂在了她腰上。
那女子果真停住了,慢慢转过身来。
顿时,爻桤的呼吸窒了一窒。
眼前之人一袭白衣,眉似烟柳,眼若轻云,淡的好似一幅的水墨画,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一江烟雨。冰肌雪肤上仿佛落了月色,散出三分寒意,可又清晖极了,自成一派风雅。
恕爻桤眼光不俗,却也看呆了。
那女子眸色淡淡的,看着爻桤,轻轻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