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承宣十九年的大成,有一个英明神勇的王
他有着铁血手腕,亦有着慈悲心肠
他的臣民丰衣足食,他的兵士威震四方
他的爱妻母仪天下,他的宠妾柔媚多娇
像他这样的君王,哪里还需要什么锦上添花——
我只愿我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
朱门椒墙琉璃瓦,怎配做你的故乡
落日长河踏飞霞,塞北儿郎自疏狂
承宣十九年,立春
是夜
“走水啦!走水啦——”
“延庆宫走水啦——”
“这,这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呢,唉呀——皇子呢?六皇子呢!”
“喜公公您放心吧,六皇子好好的呢,乳母刚喂了奶,睡啦!”
“哎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琪才人——”
“殁了。”
“咝——唉!最近这宫里不太平啊。小顺子,你既然喊我声干爹,那干爹就敲打你两句。在这宫里头,只有上头那位才是主子,切莫被眼前的光亮晃了眼,走岔了路,那可就毁咯!”
“是,是,小顺子记下了。”
是夜
宫墙外的梨花又落了几瓣儿,就跟这大火一样,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去。夜还是那个夜,只有月亮悄悄瘦了个边儿,在茫茫夜色中也显不出什么打紧的。慢慢儿的,夜深了。
第一章惊鸿照影
若说雍州城里有什么远近闻名,当属这条南街;若要问南街这响当当的名号又是如何来的,那可就有的一说了。
自七年前的某日卢琤卢老丞相从御书房出来后,每日闷在府上拖着咳得要死得病躯颤颤巍巍地写奏章,恳请成景帝恢复边境通商。可能是卢老丞相自知时日无多,日日一本的奏章像是催命符一样摊在成景帝的御案之上。景帝看着奏章上不慎沾上的星点血迹,闭门坐了一宿,第二天一上朝就要下诏放宽对外通商政令、广开东西商路、允许民间自由通商;并遣都督成厉赴雍州平险阻整顿官路,务必确保商路通畅。
此事一出,犹如巨石入水,一下子砸起了千层浪,砸得朝臣们是吵吵嚷嚷各执一词:有的说自东华门兵变之后我朝元气大伤,虽近年来一直休养生息,但每年因天灾水祸而散至各地的流民不减反增,此时广开商路,为民谋生,大善;有的却说祖宗之法不可废,开放商路无疑是给夷蛮可乘之机,夷蛮之地荒芜贫瘠,衣食来源依仗我朝尚且难以教化,开放商路岂不养虎为患?又说树挪死人挪活,莫要一味迂腐顽固,因时制宜方为上策;那边一听,眼睛一瞪眉毛一立张口就是竖子不足为谋……
大殿之上,你来我往吵吵嚷嚷,景帝看着底下吵作一团的朝臣们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痛。本想着容后再议,谁知不知哪里来的皮靴堪堪擦过冠冕砸到龙椅之上,吓得景帝身边儿的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手里的茶盏碎了一地,一眨眼,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成景帝阴沉着脸,看着户部尚书偷偷把只剩下锦袜的左脚往官袍里缩了又缩,怒道:“此事朕已下定决心,众卿莫再妄议,违者按抗旨论处。”
触了龙须的尚书大人听到此处忍不住偷偷抬眼往上瞄,没想到正对上圣上阴恻恻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抬头。
金銮殿上又传来景帝幽幽的声音:“户部尚书殿前失仪,罚俸半年。”
自此,雍州就成为大成王朝西北商贸的门户,各地商人齐聚于此。经过了七年的发展,如今俨然已经是西北地区最繁荣的大都市。你家锦缎漂亮,我家马匹来换。边塞苦寒惯了,有些古老的规则也一直保留。
而这南街就是雍州城里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在这里,有来往各地的商队就有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有异域最新奇的玩意儿就少不了闻名遐迩的锦缎和茶叶。如果说雍州城在西北远近闻名,那么南街就是全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