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谭莲儿说完,那雀儿早羞红了脸,过来拉莲儿姐姐的衣袖。
所谓“通房丫头”与妾无异,只是少个名分。无非就是娶妻时随娘家带来的陪嫁或者大户人家交给少爷“陪房”的贴身丫鬟。怎么也算是个“屋里人”。如今的雀儿还小,只比张云大上两三岁,怎能不羞。不过雀儿虽然年幼,但五官也都长得开了,摆明的美人坯子。张柳氏从业大半辈子,选姑娘的眼光相当犀利,这丫鬟算是特意留给自家少爷的。
只是张云太小,这丫头才被留在楼子里替人端茶倒水。等少爷十四五岁,也就与了他。
话说到这,张柳氏心里又忍不住叹息起来。雀儿脸盘儿人品都不错,但一直跟这儿楼上楼下的跑......日后真学坏了再交给儿子也不妥当。
要不然......过些日子就把她赶到张家老宅去,反正也跟谭莲儿学着认了几个字。就让她服侍张云起居,当个伴读的书童来用罢了。至于能替主人牵马扛书箱的男书童倒也不急。日子还远。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越是心烦。以张家干的行当来说,日后替儿子娶妻也是麻烦。门当户对的说亲,上哪给孩子找干净人家去?好姑娘哪能愿意嫁进张家,要是有“坏”姑娘奔着张家的产业想要嫁进门的话,张母岂不是更烦心?
越在浑水里淌的久了,就越知道什么叫干净。在张母心中,那些说人话不干人事,人面兽心的真表子。反不如十几年前因为不愿意“从业”被自己揍过的贫贱姑娘。
大人们闲聊天儿,只有张云兀自嘿嘿的笑。也不知道他是傻笑,还是憨笑。或者说小娃儿完全听懂了大人们胡扯的话,想起了自己美好的未来,正在跟那嘿嘿的坏笑。一边笑还一边扎进莲儿姐姐的怀里,扭着身子起腻。谭莲儿推也推不开,小孩子而已,平时当作自家小弟弟宠习惯了,也便由他。
“其乐融融”之间,又一个杂役丫头急急走进雅楼,“老爷马上过来,说是让姐妹们准备准备,今晚要接待官府的客人!”
刚冲着张母把话说完,便见到谭莲儿怀里那耍混起腻的小张云。这丫头也是打小就进了楼子,对张家这点事儿也都清楚。一看此景不免蹙起眉头,伸手把小张云从谭莲儿怀里拉了下来。“怎么又跑前楼来了?老爷马上就到,你还要不要命了?你还不......”
“啊!?”
一听老爹要来,吓得小张云转身便要跑。可这腿还没迈出门槛,他又返身折了回来。挂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从桌上拾了好些个果脯、点心,撩起马褂下襟兜了一大堆,这才满意的改道从后门溜了。
......
张家老宅后面的园子里有个纳凉的亭子。前些日子刚修缮过,亭子脚下还存着些尚未清走的砂石。招惹王先生的“大事件”已经摆平,小张云放下忐忑的小心脏。这位私塾里的“混世魔王”又悠哉了起来。
悠哉是悠哉,有趣儿是有趣儿,无聊是无聊。小张云根本就是个闲不住家伙,喜动恶静。让他老老实实坐上一柱香的工夫还不如让他扛着网子上蹿下跳的捕一天蝴蝶呢。
唤杂役小哥送了壶解暑的甜梨汤,把马褂上兜着的吃食往身边一撒。小张云躺上条凳,翘起二郎腿,吧嗒一口果脯,滋溜一口甜梨汤。惬意之中又添了点无聊闲闷的意味儿。
没过多少功夫。着一大堆点心、果脯和性味儿偏寒的梨汤便互相发生了作用。张云忽觉腹中疼痛。眼见左右无人,也懒得再去寻什么茅房、恭桶。径直走到石榴树下,撩起马褂,解开腰带。稀里哗啦好一顿倾泻,顿觉浑身舒畅。
起身擦过屁股,张云望着自己弄出来的一滩“宝贝”。终于又给自己找到了解闷儿的法子。扭头去凉亭下取些沙子将一大滩粘糊糊的宝贝给盖上。一边嘿嘿坏笑,一边回到亭子下小睡了起来。
只要有哪个不开眼的傻子踩上去,就又是一场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