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苏寒暮拊掌赞道,“礼晓而后利诱,最后施之以情,此乃窥破人心之法,我的小姑娘真是长大了。”
说着,便捂住唇轻轻咳嗽了几下,惹得仍然沉浸在残局里的洛清霁抬眸去瞧。
无端的,向来强大淡定的男子这次却小心翼翼避开小姑娘忧心的目光,摇头笑说:“切莫担心,只是来往途中有些风寒,并不碍事。”
新咳又添几声,洛清霁本就蹙紧的眉头继续朝里折了折,见苏寒暮打算起身,她连忙伸手去扶。
“不用,咳咳……”
洛清霁自是不肯,小手支棱过来,稳稳的扶住他。
“唔,原来在清霁眼中,我竟是如此羸弱么?”苏寒暮借力直起身子,笑着打趣,“什么时候,小姑娘才能管管,我的心思呢?”他故意如此说,以期清霁能够揭过刚才那茬。
“别动。”谁知,洛清霁却低低斥了句,语气稍重,手底下搀扶的动作却愈发轻柔起来。
可饶是再小心,冰执袍袖下,一股濡湿又浓稠的黏腻感也不容忽视。
她的眼皮狠狠一跳,心下那阵盘旋不定的猜测愈发落到实处。
抿紧菱唇以止心绪,洛清霁缓缓展开自己的手心,而后,沉默不语。
只见,那白皙小巧的掌心里,有一片嫣红刺眼的痕迹。
那是他的血迹。
苏寒暮心里一慌,未等小姑娘追问,便抢先答道:“哦,这只是前些日子下厨,不慎划破了的些许口子,并无大碍。”
“嗯,我知道。”她应道,素手一抬,顺势转了个向,不由分说的朝着他负在身后的手掌袭去。
接着,不顾他乞求的眼神,捏过他的拳头,一根一根掰开他骨节分明的指——
果然,他的掌心里,分明也蕴着一团血迹。
洛清霁怔怔的盯着那团招摇的血色,眼眶似乎也倏然被染成红色,她抖着唇,语气不稳:“苏,苏兄,听我的,先去医馆看看好不好?”
苏寒暮故作轻松的展开眉头,顾左右而言他:“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清霁气的小脸通红,眼眶蒙上一层雾暧暧的水光,她又不能与伤患计较,只得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我说了,你会老实去医馆吗?”
“当然了。”
“‘须知过分强调即是掩藏。’苏兄,这是你适才告诉我的道理,且你一直在宽慰我心,故而知晓。”理由有很多,洛清霁随意选择一个,以最快的语速说完,便拉起他的手催促,“快去罢。”
“医者不自医,谋者不自谋,这世间的道理,果真如此啊。”苏寒暮简单笑了下,双脚却钉在原地不肯动,“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洛清霁:……
她失望的撒开手,一步步朝后退去,清眸里的水光更甚。
一颗接着一颗,一粒随着一粒,豆大的泪珠如同断线的雨帘般,源源不断,绵绵不绝。
春雨缠绵,疏风狂乱,骤雨打在碧绿的蕉叶上,顺流在锦席中淌出一窝小小的水渍。
苏寒暮心如乱弦,泪珠噼里啪啦的狠狠砸向他,在胸腔处随意乱拂,他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接姑娘滚落的泪光。
可麻木的手脚全然不听他的使唤。
他只能无力垂下眸,将自见面伊始所作的伪装全然卸下。
于是,哑着嗓子,小心翼翼的哄着自家小姑娘:“乖啊,别哭。这次,我不骗你了。”
“别,别哭啊,哭的我心都要乱了。\"
“不是我不去,事有轻重缓急,我的重中之重,是你啊。”
太极小阵疯狂旋转着,生生流转不息,黑白鱼嘴自首尾相接,互相咬合,属于清霁的那一极的光芒大盛。
是法器在共振。
苏寒暮心觉不妙,果然,掩藏在自己瞳孔深处的另一极正高速旋转着,疯狂的回应它的请求。
接着,小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