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告了声罪,却也不解的询问道:“即然如此,又何必专门把我们从宴会之所驱逐出去?”
就算这糕点,这茶水颇为精贵,林陌骞不愿与那些俗人共享,那么便私下延请他们,未尝不可啊?
林陌骞看出了诸位山野贤士满腹的疑问,勾了勾唇角,却不释惑。他只拍了拍手,唤来侍女,吩咐道:“这些东西都入不得名士的眼,那么,就把我另外为大家精心准备的吃食拿来罢?”
侍女应诺退下,未几便捧来几方木盘,上面还覆着张碧色的巾子。
“到底捧的是什么,这般神神秘秘?”柳如修好奇的伸了伸脖子,带着笑腔问道,“竟也值得林兄,用清影纱来覆盖?”
林陌骞弯出一朵小酒窝,回道:“那不如由柳兄来揭开他?”
“却之不恭。”
柳如修手中的白玉扇儿一挑,那薄如蝉翼的清影纱便顺着扇骨儿一滑,木盘里盛放的东西便顺势露出了它的真容。
是或大或小的白色土状颗粒,大的有如拳头这般,小的细如微尘。这些白土全都密密匝匝的挤在雕花盘上,由侍女们素白的柔荑持着,倒显得格格不入。
可无论怎么看,这些东西都与吃食二字难以沾上边儿。
柳如修笑意一凛,手一挑,转向另外一方木盘。
随着碧青纱巾缓缓退让,原本属于大地的黑褐色的树根渐渐显露出真容。
这些,都是什么?
柳如修的白玉扇儿僵在半空之中,那颗小小的白色,倒影入杨子谦乌青色的眸中,竟像是先生往日里明亮如水的眸里,蓦地多出的一丝泪光。
他缓缓阖上双眸。
观音土,破树根。
他,果然还是选择走了这条路。
罢了,罢了。他蓦然不语,只稍稍往后退立少许。
“林兄,敢问这是什么?”开口的是脾气火爆的郭兄,他怕自己不识货,压了火气询问道:“恕我眼拙,竟不识得这等精贵之物,这…如何能做的吃食?”
“怎么,诸位贤士是山野之人,也不识的此二物?”林陌骞细眉挑了挑,提示道,“这些可是平日里诸位常见之物。”
“这是观音土。”一直隐在柳如修身后的洛清霁开了口,“恕奴才多嘴一二,这土奴才认得。”
“无妨。”大汉挥了挥手,让她继续说。
洛清霁上前几步,捏起陈列在木盘中的砂石,端详一番:“观音土,一般可用来烧制陶器。上到供花的名器,下到茶饭碗盏,皆是用它来烧制。”
“怪道林公子说我等认得,竟是日常用物品。可此等粗粝之物,又如何能作为吃食呢?”
“容奴才慢慢道来。”洛清霁将手心里的砂石一捻,粉末便随风而去。接着她鞠了一躬,并趁着弯腰的间隙,悄悄打量这些名士。
麻衣葛布,宽大的袍袖随着秋风猎猎作响。他们脊背挺得笔直,虽长相各异,有如大汉那般狂放不羁的,亦有如杨子谦那般朗月青松的模样。
哎,可惜。这些名士就算退避至阡陌田间,放歌于山水轻音里,却也难解民生疾苦。
她曾为女帝,于家国倾覆之际,投身于行伍之间,方才得知在饥荒之年,这观音土是老百姓的救命良方。
也是催命之符。
战乱,饥荒,处处皆是麻木与绝望。百姓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仅仅为的是那一口吃食,可天大地大,哪里有穷苦百姓的容身之所呢?即便是饿殍偏地,民不聊生,穷苦人家也得不到一颗干瘪的粟米。
为了缓解搜肠刮肚的饥饿感,那些可怜的人们不得不去食用粗粝的泥土,干瘪的树皮。可观音土并非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泥土哪里是普通人能够入腹的东西?靠这些东西苟且偷生的人们,终究是落得个肚胀鼓鼓,活活憋死的下场。
随着洛清霁缓缓地讲述,贤士们脸渐渐升腾起一阵儿不正常的红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