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下。
倒不是心疼,而是她初次亲眼所见这种触目惊心的场景。
此刻舒澜侧躺在稻草中,像一滩烂泥。
起初她也挣扎过,大喊过,求助过,甚至还声泪俱下的讨饶过……
可那些终究在行罚之人的冷漠中归零,鲜活的生气也在监牢的死寂中湮灭全无。
试问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若置身于万籁俱静中,多久才会崩溃?
没有人和她交谈,听不到任何声响,人声,物声,哪怕风声虫声,所有所有的声音都没有!
从前只知道过大的轰鸣会让人双耳失聪,所以才有个词叫震耳欲聋。
现如今舒澜才知道,原来太安静,也是会聋的。
耳朵先是会轰响,滋滋叫,在静中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所以从最开始自己时常弄出些声响,到最后她也绝望了,甘愿在一片虚无中沉寂。
安静到可怕的感觉,是将人由困兽变死寂最有力的武器。
“舒澜?”
突然听到声响,舒澜紧闭的眼睛立刻睁开,随后纳闷的四下看了看,直到看见牢门口,舒棠的身影。
“是你!”她浑身痛得爬不起来,但还是在地上咕蛹着:“又是你!上次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笨重的身子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稳住,就由着脚下急促的步伐失去重力,噗通一下砸在了栏杆上。
“小心。”贺嘉遇听到声响,伸手去拉舒棠。
她却摆了摆手道:“没事。”
见到旁边还有人,那高大身影如若神明,背着身,看都不看里面一眼。
舒澜扯嘴角笑了下:“上次看我落魄不够,这次还拉旁人来,怎么?我失意,就能给你这么大的满足感吗?”
“你想多了。”她眉眼一冷:“人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彼此毫不相关,你的好与坏我半点都不关心。”
“我就是纳闷,是你先看中了我的未婚夫婿,暗中勾搭,做出对不住我的事。我非但没把你怎么样,反而将他让给你,还成全你名正言顺嫁过去为正妻,你何故非要跟我争来怨去?”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了你?从前有徐衍,你仇视我也情有可原。但各自成亲后,你我二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与所爱名正言顺相守。侯府家大业大待你不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为何要接二连三害我?”
“先是下毒,随后是陷害我父亲,若是这些你都得逞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舒棠是个简单的人,直率坦诚,对于无故害别人向来不屑,也不解。
可舒澜却抓着牢房的铁栏杆,很是激动:“我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明白呢?”
“我早就说了,下毒,是我做的,摘曼陀罗放到茶里,给你喝下去,这些都是我做的!可陷害你爹叛国的事,我真的毫不知情!”
她连掰断栏杆的心都有了:“你看看我这身上!审讯的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以我的性子,我会硬撑着不说吗?就算什么都没交代,判下来仍旧是处死,我何必挺着?”
贺嘉遇和舒棠身子一个面向里一个面向外,彼此对视了一眼。
随即她问舒澜:“如果不是你,为什么那个男孩会招认,说被一个年轻女子指使?”
“你们都是分开受审的吧?而且关押的也并非一个牢房,他如此说,难道……”
话还没说完,舒澜就立刻叫道:“世上就我一个年轻女子吗?除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年轻女子呢!只是他们通过我爹才牵扯到了我!”
舒棠又问:“那为什么你爹会帮着塞人进去?你就不知情?”
“不……”舒澜突然呼吸急促,眼神也黯淡了:“在我嫁去侯府后,家里问我要钱要的更勤快了,我每次给他们的都不是小数目,可他们仍抱怨给的少。”
“我没钱了,更不想面对他们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