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得生疼也无暇顾及。
他伏在地上,气息微颤:“陛下,微臣万不敢疏忽职守!微臣是在反复核对排查后,又用舒澜的口供与现实做比对,才得出如此结论,否则也不敢来御前回话。”
舒棠听得干着急,但在皇帝太后面前,她还是存有一定理智的。
其一在鸿宁殿,天下之主面前,她不敢鲁莽的乱接话。
其二,就算她敢说,也说了,有太后坐在那,她的立场已然很明显,若自己真说了什么不对的,难保不会惹祸上身。
所以即便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将手中蜜柑攥得紧而又紧,却仍然不敢贸然开口。
好在有贺嘉遇替她寸步不让:“那你说说,得出了什么结论?”
李昭连额前积满了汗都不敢擦,只顾埋下头回话:“刑部再三抽问,没有前言不搭后语,或是言语错乱的情况发生。另外,舒澜把整个下手的过程交代的十分清晰,顺序以及时间与丞相夫人提供的当日信息完全吻合。”
“首先是她比丞相夫人提早到达湘湖,中途借着外出如厕的由头,实则并没有如厕,而是去采摘了几支连叶带茎还顶着花苞的新鲜曼陀罗。”
“回来后假意为茶续水,在远处烧水铜壶的位置,趁背对着众人之时,将袖子中的曼陀罗取出,塞进壶里用茶针搅拌,随即倒上沸水。”
“在丞相夫人喝茶前,还有禁军统领家周小姐,以及其他几位小姐也喝过此茶。只不过那时曼陀罗的功效还没有发挥出来,所以几人只是头晕犯困,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而为丞相夫人斟茶时,壶中已然剩了些茶底,水烫且少,泡得久了那点作用也就更浓郁,丞相夫人饮下自然会失去知觉。”
“最后,见丞相夫人落单上了拱桥,忽发眩晕瘫倒在桥墩上,舒澜抓住此时机,将丞相夫人推入水中,然后心慌匆忙逃离现场……”
太后待李昭讲完案发经过,刻意没给旁人留余地,径直开口认同:“对!这些与崔公公的回话完全对得上。崔公公还说,是亲耳听见棠丫头讲的。”
她向舒棠看去,眼中尽是威压:“棠丫头,其中可有岔子?”
舒棠低着头,几个吐息间之后仍是没做反应。
就在贺嘉遇刚想把话揽过来时,她突然开口:“回太后的话,崔内官听说的,确实是舒棠亲口所言,适才与李大人所说的证词也刚巧吻合。”
白太后不易察觉地牵起笑容,刚想说什么,紧接着又听舒棠字句坚定道:“可陛下太后可知,舒棠为何要去那拱桥之上吗?”
正在白太后思索之时,皇帝好奇问道:“为何?”
“因为,要去邀请亭子中乘凉的漪公主同去泛舟。”她双眸带着恨意,语调却说得不卑不亢:“过了拱桥走不了几步便是凉亭,而漪公主一直坐在凉亭之中,众人有目共睹。”
“舒棠只是好奇,先有头晕瘫倒在桥墩,后被舒澜恶意推下水,这些都没能让漪公主察觉,甚至就连落水那么大的响动,也没惊动得了漪公主吗?”
“公主身份尊贵,舒棠不敢劳烦公主救人,但阻止或是唤人来救也做不到吗?”
“还是说……”
还是说本就是舒棠搞错方向了?恨她的确实是林知忆,要她死的也是林知忆,甚至这一整套做法都是林知忆想出的,只是有一点舒棠想错了……
或许,最开始就不是林知忆动的手,而是她蛊惑舒澜,激起她的不满,从而借刀杀人。
害人落水那么大的阵仗,除非林知忆是瞎了聋了,否则绝不会毫无察觉。
舒棠逐渐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想……这两人莫不是勾结在一起,想要害死她!
林知忆是幕后主使,舒澜则是愚蠢被蛊惑着动手的替罪羊。
想到这,舒棠心里顿时凉了一大半。
完了,这样一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真凶付出应有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