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谦和罗绮回到小院,当值月色溶溶,清夜无尘,微风带着花香袅袅娜娜。
二人便没有上楼而在花园中闲步消食。
银练的月光笼着她的背影,如墨的秀发披散垂下如绸如缎。
“今天和宋妹妹逛街高兴吗?”他跟在她身后,他知道宋珍珍每次逛完街都很高兴,他也知道很多女人在接受了自己馈赠的礼物后也都欢喜的不得了。
“还行吧!”罗绮答道。
还行......吧?!那就是不喜欢咯,他心里暗自想了想,这个小裁缝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林墨谦从袖里拿出个细长的盒子递给她道:“送你。”
罗绮诧异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上午在珠宝店里看到那只铃兰钗。“你怎么知道我想买这个?”她上午其实很想买,但买了自己也无法亲自插到妹妹的云鬓上,所以只是看了看而已。
林墨谦笑了笑,心想这次终于对了:“你猜。”
罗绮也笑了起来,眼眸里漾开一抹月色。“一定是宋妹妹说的,看不出她还挺细心的。但是我不能要,还有那些衣裳首饰我一样都没动,我不会带走的,都会留在林府”她将盒子递给他。
“送出去的东西我可没收回来的习惯......而且......我希望你也能留在林府。”他的微微俯身低头看着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月色,一片阴影也笼罩着她。
罗绮被那身躯压迫的有些不自在,感到自己双颊又有点红,还能不能好好散个步了,见他躬身背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罗绮又想这货又想在下人面前秀恩爱,于是故作轻松的玩笑道:“那我什么时候留在林府了,就戴上这钗,现在暂时帮你保管哦!”说罢转身又走在在花园小径间。
这十年间罗绮把自己封在罗家衣铺的方寸之间,为了避免纷扰甚至不做男装,把青春消磨在飞针走线之中,她塑起厚厚的心墙,厚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心的声音。
“罗绮!”林墨谦叫的既正式又郑重,她回头又见他说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愣怔住。
“我不喜欢男人。”林墨谦一脸正色地看她。
罗绮被他看得有些心乱脱口而出:“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林墨谦道。
显然罗绮也被自己的回答惊住了,是啊,自己怎么知道的?随即又道:“我的意思是没关系。”
“没关系?丈夫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对于妻子来讲是没关系的吗?”林墨谦看着她那副慌乱的样子,存心想逗逗她了。
罗绮见她误会自己了,又知道他在戏弄自己,娇嗔道:“人生最难遇有情,情之所向,便是我们的方向,万物有灵,万物也应有情。所以,没有关系”
林墨谦见她这样回答震惊的无以言表,他像是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一样产生了幻听: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这次不能再失去她了。
突然她脑海里想到自己的过往,想起自己也曾经被流言伤害的体无完肤,涌出些许惆怅望着林墨谦问道:“被外人谣传污蔑成那样,你难过吗?”
他听得出这话中真有几分怜惜,语气轻柔仿佛一尾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房。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信吗?”林墨谦语气淡漠,可望向她的眼神却是炽热的。
曾经他不喜欢黑夜,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只能睡觉的黑夜那么长总觉得在糟蹋光阴。而现在,他却希望这样的夜慢点、再慢点、尽可能的慢下来。
“那么你一定有更重要或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面对流言蜚语不是人人都能像你那样无动于衷,或者有人会逃避,逃避的远远的。恐怕只有心志坚定的人,才能做到这份坦然吧。”罗绮望着前方的一簇蔷薇,没有看林墨谦,像是在自言自语。
“逃得远远的?能逃多远了,家在这里啊。”林墨谦望着她失神的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