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利来服装厂的厂长老崔,崔兴学,曾挪用集体资产被抓,审问调查两个月之久又被放出来,那是因为金利来那笔钱从不翼而飞又被县里和省城的相关人员一点一点查出来了钱,又能对上账了,钱没有被挪用,所以老崔被放回来了。
钱真的没被挪用?
主持调查韩科长心里明白,金利来的厂长老崔明白。
这下老崔又一次因为偷窃其他工厂的核心技术被抓,且还是以集体企业工厂厂长的身份入股私营,一个朝私营传递技术,利用职权破坏现有制度的罪是跑不脱的,老崔所在的金利来,也又一次被查。
李红旗带着东西朝这次住查金利来的领导家里拜访。
这是第一次见面,四十多岁脑满肥肠的中年领导十分亲和,让家里的孩子喊李红旗阿姨,开玩笑要认李红旗做干妹妹,又叫孩子改口叫姑姑。
“好孩子,”李红旗不答应也没拒绝,聊了会儿家常就说道正题上。
“把金利来现有的帐查封半年,”她也不再领导领导的称呼,直接喊老哥,说,“以老哥的能力查封半年就是一句话的事。”
“半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中年男人挠了挠鼻翼,“按道理讲查封半年是可以的,但是你也知道这次的事牵扯的挺多,今天在家我就接到六七通电话。”
他可不敢保证来个比他能力强的人压制着让赶紧查,他能顶得住,现在这桩事,那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这些不大不小的夹在中间最难办了。
李红旗知道这位是什么意思, 也不急,慢悠悠的笑着说:“副部|长还说有什么事让我去找他,其实只见过几次面,我跟副部|长不熟,我跟老哥你熟。”
要是别人这么说那肯定是吹了天大的牛,人家副部|长是什么人?站的是什么位置?
但是李红旗……
“这声老哥不能让你白喊,不就半年嘛,”脑满肥肠的中年男人大手一挥,“没问题,我就压他个半年。”
给金利来顶账,让老崔脱罪的那笔钱,总不会是韩科|长为了女儿自己掏的腰包,片成片儿把他卖了他也没那么一大笔钱,钱来的不明不白,直接把钱大操大办的压着,跟打水漂了似的,搁谁谁都急,看韩科|长有没有神通把这局解了。
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但是钱压着,人压着,查不出来就人和钱都压着,看谁先狗急跳墙。
李红旗不急,她烦恼的也不是这些,最近都在跟县里扯皮。
也是为了钱的事。
招商引起来的钱一共就那么多,但要办得是化学纤维厂,还有合成纤维工厂,初步计划需要几千人才能运转起来的大型工厂,可这些都是重污染工厂,按照李红旗的意思,是必须要有处理污染的处理器械,工厂才能办。
但处理污染的器械国内没有,得从国外进口,一套就要很多钱,两个工厂需要两套,这个钱花出去别的地方就紧紧巴巴不够用了。
县里的意思是天大地大,两个工厂能污染成什么?全国那么多工厂也没听说那个厂子装了那么一套花里胡哨的设备,纯粹是白花钱。
县里是不参与管理,但是两座大工厂的基建全是县里大包大揽的承包出去的,把钱花到哪儿,算的那叫个一清二楚。
投资外商那边的意思是甭管你们怎么建设,他们只管收利拿钱,但是能把所有的钱花在建设上那就更好了,李红旗现在是一个人一张嘴在跟县里扯。
这么大工程,不让县里捞点好处,谁都不答应。
每次开会,每次都气的像个青蛙。
气死都没用,李红旗就守在县里的办公室,既不说,也不讲理,开车拉着大人物满城转悠,让他看看一个小皮革厂排出来的污水把河水弄成什么样儿了。
一半儿青,一半儿黑,河面像个阴阳脸,河堤上大口径的管子里咕嘟嘟的朝河里放黑水,周围的空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