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个例会,但李红旗刚回来,半个月没在,她让开大会。大小领导,车间的组长什么的都得参加。
仔细看,老崔的脸色不太好,但他依旧能把控会议的全局,厂子里的事该怎么做怎么安排,什么样的决定他都能伸把手。
也不知道是闷着气还是咋的,车间里小年轻打架都让他挑出来严厉的批判了一顿。
“设备运船的事,县里有什么指示没?”李红旗呷了口茶问。
老崔看了她一眼,把工作笔记收起来:“昨天刚好开了会,县里给了指示。”
开会的众人窃窃私语。
李红旗收了茶杯,端正姿态,好好听着。
老崔说:“船被扣着,跟船回来的考参团也被扣着,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人和设备才能回来。”
说着看向李红旗,“你是回来的早,你要是跟船一起说不定也被扣了。你说说,这好好的,船上怎么会有违‘禁药品?”
这话一点也不高明,是个人听了都会觉得这是在质疑李红旗搞了鬼,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好运气。
立厂以来,老崔还是第一次这么明着针锋相对。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老崔看向众人解释,“当然 了,这不是误会厂长跟船被扣的事有关系。我就是纳闷,能出国考察都是能经得起考研,谁会作死的把违‘禁药品带上船?”
连愤怒带拍桌子,老崔心里憋屈的慌。
“要说没人搞鬼,打死我都不信,”生产主任带着燥怒和不屑。也不管之前默认的规矩,摸出烟就点上了吞云吐雾。
之前,开会几乎没人抽烟,顾忌会场纪律。这会儿生产主任是不把李红旗这个厂长看在眼里了。
说来说去,所有的话头都在朝李红旗身上引。
坐在后面一排做记录的赵念念捏着钢笔的手指泛白,很想站起来指着这些人的鼻子骂他们血口喷人,出了事不敢担责,朝别人身上泼脏水,不是东西。
李红旗不怒:“只有这些?县里没指示?”
简简单单的反问把老崔的愤怒贬低到尘埃里去。
但质疑的话,所有人都听着呢。
跟老崔辨起来,能说清楚什么?
所以不李红旗不怒。
那些话不光是发泄心里郁闷,还想引得李红旗争辩几句,越说越浑就是了,年轻人气盛,顺便担下点责任。
目的没达到,老崔的脸色难看:“县里能拿出外汇让我们引进设备已经是照顾我们厂,要不然就咱们工厂的规模,在等十年,引进设备的事也轮到咱们厂。”
闻言,其他人没说话,却也是一脸的认同。
生产主任更是直点头。
老崔的视线扫了一圈儿,接着说:“现在船被扣了,扣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其他企业已经拿了钱,咱们也不能拖后腿让人看笑话。 县里,也是这意思。”
意思就是没道理让县里拿钱。
李红旗不用想也知道是这样的话。厂子里的利润,除了生产资料,工人的工资之外,大头是县里的,因为这是集体企业利益归集体;一小部分钱,工厂里有权自行处理。这还是近几年为了挽回工厂积极性做出的改变。
县里不能可拿出钱让他们去交停滞金。
属于工厂的利益被动,其他人能没意见?
最直接的意见就是破口大骂。
老崔是引进设备的主导人,大家伙儿的骂声跟打在他脸上一样。
“蒋勇你们那边把账算出来,尽快打过去,”老崔也摸出烟抽。
蒋勇看李红旗。
李红旗给他个神色,让他算。
停滞一天该给付多少钱,老崔那边已经给了话,让算,就是个过程。
很快崔勇就拿着账本说:“停滞一天150美金,换成人‘民’币一天就是小一千块,三家企业的设备,一家也就是300块钱。还有县里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