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郝家旗问车座后的半夏:“眼镜儿多少钱?”
斜着座的半夏抬眼看看他的后背。
郝家旗的后背瘦长,因穿着棉衣更显得宽厚,初具男人风味。
不知道靠上去是什么感觉。
半夏奇异的走神了,被自己的想法儿弄的脸一红,急忙说:“拿你的旧眼镜儿换的,没要钱。”
吱——
车子停下来。
负责骑车的郝家旗半扭过身子看她:“我那眼镜儿戴了好几年,傻了才会有人跟你换。”
半夏走下车子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
“我是怕你跟我瞎客气,”她说,“本来也没多少钱。”
“说个数,”郝家旗不爱欠别人的。
“十五。”
上个旧眼镜是父亲背着粮食去供销社卖粮给他买的,花了十块钱,这几乎是郝家旗除了上学之外花的最大的一笔钱。
往事让他心里沉重,低低的说:“回学校还你。”
现在他跟着李红旗修家电,一开始是拒绝要钱的,但李红旗不会让人白干活,一个月下来没少拿钱,十五块钱的眼镜儿他现在戴起来也不窘迫。
但要是知道这眼镜价值三十五块钱的时候郝家旗就不会收了。
幸亏他不懂。
就跟有了秘密似的,半夏在心里偷笑,而且新眼镜比他以前的那个酒瓶底子戴起来精神多了。
课程表上的安排两个人几乎是一样的,上课,学习,去图书馆,跟他一起与人探讨或争辩,组织人学习开会,除非是回宿舍睡觉,要不然两人总是待在一起。
学习之外,马上就要放寒假学校组织新年活动,他们也得参加,郝家旗字写的苍劲有力,那些励志向上的语录都要他四处写。
半夏画功不错,朗读诗歌,跳舞都拿的起来,郝家旗又有参演的经验,个个活动几乎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有人就在背地里评价他们是金童玉女。当然,少不了一些追求者。
医院里,许美兰提着东西来接替李红旗的班儿。
那包裹里连男人的内衣裤都有。
许美兰也不害臊,大大方方的说:“在老宋宿舍里拿的,整天躺着衣裳也不换,埋汰。”
埋不埋汰的吧,李红旗可没想这么多,又骑着自行车回学校。
他们仗义出手帮老宋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直接负责老宋的人有什么情况都是问李红旗,被派去负责照看病人的几个老师也感谢她。
出了事学校的解决态度很好,但至今没人说明老宋为什么会有此一遭。
学校里各种传闻也有,最多的说法是老宋调戏女同志。
就跟戴罪之身似的,老宋会去调戏女同志?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再者,那个女同志有这么厉害的一手,一下就能把老宋踢残?老宋个子偏高,常年劳作有把子力气,得是什么样的女同志才能伤的他躺在医院。
李红旗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也问过老宋,但老宋不说,所以至今不知道。
新年节目每个系都得准备,老不参加就是脱离群众,李红旗报名参与诗朗诵,跟一群人咱在一块儿傻念,被人指出来没感情,单独拎出去站在前面念。
跟后世的那些大学不大一样,他们虽然没有固定的班级,但有固定上自习的地方,也有固定的班主任,轮到集体荣誉的时候她就老受批评。
班主任拿书敲她的头,强调:“感情,要有感情,不是让你背课文。”
其他人都在旁边笑。
这尼玛。
摇头晃头拉长调子就有的玩意儿谁还不会咋的!
清清嗓子,李红旗啊了一声,“海燕儿~”
“哈哈哈哈哈。”
“她是不是被许美兰传染了,一股玉米碴子味儿。”
“别听她瞎念,就是逗闷子。到时候她这么一开口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