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乱石四倚,幽壑千重。
又是一个军营的清晨。
孙飞虎带着几百手下,盘踞在这太行山的山坳中已经有几年了。
一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他,此时却鼻青脸肿猪头样,歪歪扭扭地坐在营帐正中的虎皮交椅上。
他坐不安生,这屁股下仿佛不是他熟悉的虎皮交椅,而是滚烫的烙铁啊。
他一宿没有机会合眼,只是天刚放亮,才被琴童从房梁上放下来,让他乖乖坐在这虎皮交椅上,等候窦神仙。
他不敢叫嚷,也不敢哼哼,只是瑟瑟发抖中。
因为他身后的帐子里有张君瑞,头顶的房梁上有杜确,身边的柜子旁有琴童。
几个手下人进来汇报事情,一见到孙飞虎,便惊讶问道:“将军,您的脸?”
“啊!没什么,昨晚我梦游,撞到了墙上。”孙飞虎只能随口胡诌。
“梦游?没听说您以前梦游啊!”手下觉得自己已经跟了孙将军好几年了,原来还是不了解将军啊。
“那,将军您的头发?”将军的头发怎么也没有了?
“啊!头发啊!昨晚我梦游,不小心把头发剪掉了。”问题太多了,孙飞虎胡乱打发了手下:“没事赶紧走,赶紧走。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孙飞虎心惊胆颤地在三位爷爷的挟持下,专侯窦神仙的大驾。
没多久,又有几个小的连滚带爬地进来禀报:“将军!将军!老神仙到了!到了!”
“快,快!快去迎接,迎接!”孙飞虎连声叫着。
老神仙来了,我就解脱了!孙飞虎感到由衷的开心。
万一老神仙也打不过他们,可如何是好?孙飞虎心中又不断思忖比较着这两方的势力。
他们两方,到底谁更厉害一点呢?
他现在该选择听谁的呢?
——
张君瑞隔着孙飞虎身后帐子,但见一位老态龙钟、满脸皱纹的人,佝偻着拄着乌金木杖,在几个小兵的搀扶下挪了进来。
随着他的步履行进,他周身骨骼都在哔哩啪啦地作响。
孙飞虎一见老怪,刚想扑过去向他的老神仙告状,但却被琴童的长鞭一下子钩住了脚踝。
孙飞虎扑倒在地,又摔了一个满脸开红花,现在他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都凑齐了。
窦神仙一开口,声音不男不女,尖细可怕:“蠢货!你行此大礼又有何用啊!我想要的人呢?东西呢?”
窦神仙嘴下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如此怪异的长相,真令人心生寒意。
孙飞虎趴在地上,抱住那老头瘦细如枯枝的腿哭泣道:“老神仙,老神仙,您有所不知,那三个海外的人,武功着实厉害。昨夜我带兵夜袭普救寺,不但一无所获,而且折了三十多号兄弟,您看我这脸,这头发,就是拜他们所赐啊!”
“蠢货,蠢货!要你何用?”窦神仙踏前一步,一脚踢飞了孙飞虎,自己颤颤巍巍地坐在了虎皮交椅上。
张君瑞站在他身后,但见这人头顶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陷半寸,面皮青黑,指甲发紫,一定是过量服食丹药的后遗症。心中轻蔑想到:“凡人又如何能成仙呢!吃那么多丹药又有什么用呢?可笑可叹!”
窦神仙跺着脚,朝孙飞虎怪声尖叫道:“我算尽天机,服用了一切能找到的丹药,但还是不能飞升上天。可惜这中土之上,已经没有对我有用的东西了!现在只有海外,海外的奇珍异宝,才能帮得了我!我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有海外的人来到中土,这是上天给我最后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小的知罪,知罪啊!可是小的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孙飞虎也算是实话实说。
“这样的小事,难道还让我亲自动手吗?”窦神仙瞪着血红的眼睛,怒道。
“小人无能啊!”孙飞虎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