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傅景行这种从小到大出远门都是坐私家飞机的人,能想到她会在火车站逃跑,并且让那么多人隔三差五地就去搜她,还真是诡异又稀奇。
“这个么……”傅景行故意延长尾音,卖了点关子,看黎荆曼始终不偏不倚不闪躲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给出答案,他才微微掀了下唇,接着继续说。
“我在你的戒指里放了个定位系统,虽然你扔了它,但我仍旧根据它所在的位置查到了你住过的旅店,顺便也查到了你找人买的那些火车票。”
傅景行用空出来那只手从兜里掏出个白金指环,将它塞到黎荆曼的手里,又握住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扣在她的掌心,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戒指我找回来了,你自己戴上吧,别再整丢了。以后手在它在,它没手没,明白了么?”
听到定位系统时就想反手把戒指扔到远处的黎荆曼止了心思,接着又神色复杂的低下头,把那枚指环给套上了。
说来嘲讽,她扔了这戒指两次,它却又两次回到她的手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
傅家的厨娘此时终于摆好了餐桌上的食物,她和贺迟延一样,对着黎荆曼一脸的热情:“夫人回家了?来来来,快坐,饭上桌了,快过来吃饭,先生特意嘱咐的,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黎荆走到餐桌,果然桌子上全是她曾经喜欢吃的食物,可惜也只是曾经。
结婚后傅景行关了她快一年没让出门,在这一年里,这些菜翻来覆去的吃,已经把她给吃出了条件反射的阴影,看到它们就能想起那些让她不快的过往。
但她没必要跟傅景行说这些,毕竟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理解,反而会觉得她是跟他过不去,从而动怒。
越是平日里一脸和善笑眯眯的人,生气起来越是吓人,他如果真想发火,惹怒他的人连个跪下求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黎荆曼跟他认识三年,嫁给他一年多,对这句话的理解刻入灵魂。
傅景行打从黎荆曼二次出逃后就对食物没了胃口,最近一直没怎么吃过东西。
哪怕人回来了,他也没对食物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一边抱着孩子喂奶粉,一边时不时地往垂眼吃饭的黎荆曼身上看两眼。
长而密的睫毛随着他不时抬眼的动作一颤一颤,像展翅欲飞的蝶,在他完美无瑕的侧脸曲线上翩然起舞,在空中形成优雅而又让人心悸的弧线。
黎荆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不给回应,慢吞吞嚼咽着口中的食物,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努力把吃饭的时间延长。
可再长的一顿饭,也终有尽头。
傅景行把午睡的奶娃娃放到了婴儿房,嘱咐保姆看好后,这才踱步走到漱完口的黎荆曼面前,在她低垂着的眼睛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两天去哪了,过得怎么样,抛夫弃子的日子舒坦吗,跟我回屋聊聊?”
黎荆曼没动,不,应该说,她看到他的手后,反而面色惊恐地后退了一些。
傅景行嘲讽地看着她的动作,此时傅家的所有下人全都知道风雨欲来,懂事的回房了,客厅就只剩下了他和黎荆曼两人,他终于卸去了所有伪装。
白皙纤长的手指,清瘦却有力,狠狠地抓在了黎荆曼的手臂,用力扯着她,迫使她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隔音极好的实木门,像一张巨兽的口,短暂地打开又合上,隔绝出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傅景行,傅景行你放开我,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再……”
黎荆曼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后,白了脸色的同时,急急发出抵抗,怕傅家的其余人听到,她声音压得很小,听起来颤巍巍的,却反而让人心动。
“你还说过好好地跟我在家过日子,不再折腾呢?”傅景行嗓音带笑,却不再复方才的温和与耐心,反而藏着浓重的嘲讽和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