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菲尔德再次把刘道源和霍夫曼叫到了柏林,这次是要刘道源签署两个文件的,一个是同意以“华人最优先获得某某地下室出土东方瓷器拍卖优先权”的协议,另一个文件是限制提供方案一方,也就是刘道源,不得将方案出让和转告第三方,对此,刘道源倒是没有意见,他明白这是德国相关机构的反制手段,可是他对第一个文件却是找出了毛病,直接拒绝签字,那等于是给他空头支票。
“这不是你提出的吗?为什么出尔反尔?”戴着夹鼻眼镜的哈维有些不解了,“刘先生,你的口碑一向很好,为什么这次要耍我们?我们完全按照你说的条件书写的,你看,这个中文可是我亲笔写的,难道你不认为这个文件严肃?”
“对不起哈维先生,您是个汉学家却不是法学家,这个德文版本想必是菲尔德先生起草的吧?您并不是直接翻译过来的,您看看这个括弧里面的单词,那是个什么意思啊?翻译过来是‘除此之外’,那么我要问您了,这份文件为什么要搞两个版本?出现歧义的时候到底该以哪个版本为准呢?而且,这个中文版本也不严谨,有诸多漏洞,真要是叫真起来,这个文件是站不住脚的啊!这是严肃吗?”
刘道源没有回答哈维的诘问,反而是提出了自己诸多的疑问,一下子把哈维给问愣住了,他拿起两份文件再次仔细的看了起来,说他的中文版本漏洞颇多?他有些不服气,可是在汉学上与一个地道的华人讨论,他还真没多少把握。
“你……说说这些文件里的漏洞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修改。”老头说道。
“这两份文件里都没有排他性,也就是说,只要不搞拍卖,我提出的条件就等于是白提了,根本就是一个无用的文件,你们可以使用其它的方式规避拍卖,只要不是拍卖,华人优先竞拍就是一句空话。”刘道源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心里却是再次感谢李凡给的指点,“文件里必须要表明,除了拍卖以外,禁止任何其它形式的转移,不管是物主还是你们德国的相关机构,你们自己保存没有问题,变现就别想了,实话告诉您哈维先生,在那个地下室里,价值最高变现数额最大的就是那几件东方瓷器和古董,如果你们还坚持这样的文件,我是不会签的。”
刘道源这次能够如此精明的与同样善于玩文字游戏的德国人博弈,还真就是在一周前与李凡的一次长谈,为了仿制在德国被窃听,刘道源当时是以找方丹洽谈当年春拍事宜为由,去了巴黎,然后在方丹的那个乡间庄园里,用卫星电话与李凡聊了一个多小时,云山雾罩的嗨聊了一次,跟着就是从钟达之那里拿到了一个从国内寄来的新手机,而在手机的某个文件夹里就是整个策划方案和具体的说明,并特别列举了德国那边可能玩的各种猫腻和使用的文字花样,可以说,李凡在思考这个事情的时候可谓是心细如发,事无巨细都想到了,这才是真正的谋略。
事后,李凡给刘道源发来的邮件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事关国宝,你给我背下来!”于是,刘道源还真是花了几天的时间把那些东西都吃透了,这才让他在这次的博弈中显得是那么的从容和睿智,着实让霍夫曼和哈维有些吃不消了。
面对刘道源的指责,哈维仔细一想还真如人家说的那样,只要不拍卖,华人就没有办法获得那些瓷器和古董,而不拍卖,可以使用转移的方式多得很,馈赠、转赠、捐献等等手段都是合理合法的,而在幕后搞各种花样的利益交换更是名目繁多,到时候,刘道源手里空拿着文件,根本就没办法去制约对方。此时的哈维才明白为什么菲尔德要在德文版本上画上一个括弧,加上那个单词了。而他搞的中文版本的意思倒不是下套,而是他认为这是与华人文化有关的约定,应该有个中文版本才算是尊重,可惜,他这个书呆子忘记汉文里有许多地方必须要有明确的定语,否则,就容易产生歧义,同时,也没有约定发生歧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