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一把暗幽幽,剑形略似刀的长剑,眼睫低垂,敛去所有风华。
拐角处有脚步声靠近,长睫下的眼睛动了动。
脚步越来越近......
“呛”一声,似刀的剑尖划出一道白茫茫的流光,剑刃已抵在了来人脖颈。
若再往前那么一公分,那人必定性命休矣。
来人一身深灰的劲装,白天里不扎眼,黑夜里不显眼,正是日夜追踪的最好装束。
他梗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觉脖间寒风阵阵。
他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对上葛荺阴鸷的眼神,直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声音止不住的颤抖道:“少主......”
“我不是你们的少主。”葛荺眼神不善的警告:“若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便收了千劫转身离开。
方捡回一条命的人穷追不舍的又唤了一声:“少主......”
“噗~”
声音戛然而止。
葛荺放下掷出千劫的手,转身看着那人睁圆了眼睛,连闷哼都还来不及发出便断了气。
身上的肌肉还未反应过来,静了两息才骤然失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葛荺恍如一只嗜血的怪物,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张牙舞爪,却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觉得心头压抑,连头发丝都跟着颤栗。
他缓缓走向余温未散的尸体,拔出嵌在他心脏里的剑,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回去告诉那老头,我早已如他所愿,死在了十三年前的冬天,若还有不怕死的,尽可继续跟来。”
鲜血沿着剑刃凝成颗颗鲜红饱满的血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
剑刃在日光下银光闪闪,很快又干净如初。
葛荺收了剑,再次转身离开。
他身后绿叶成阴的大树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又一道深灰的身影一闪而过。
听风小筑的假山凉亭中,云汜正兀自发着呆。
她的手中握着一个木制雕刻的女子,一颦一笑好似活的一般。
飞扬的裙裾层层叠叠,线条流畅,连头发丝都清晰可见,即便是不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与云汜有几分相似。
木雕看上去有些年岁了,沾染了人手中的油脂,已经发黄发旧。
卿玥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云汜都丝毫没有反应,手指婆娑着木制人偶,目光涣散。
说她是个幻影,估计都有人会相信。
卿玥在她身旁站定,问:“你究竟在作何打算?”
云汜:“......”
卿玥转身看向她,又道:“你说要去祁家,那日既有那么好的机会,又为何要拒绝?”
云汜眼未抬:“还未到时候?”
卿玥一字一句的意味深长道:“是还未到时候,还是你在犹豫?”
朱红殿柱牢牢撑起一座两层阁楼,翘角飞檐如雁翅高展,琉璃瓦色泽鲜艳,在阳光下如波光粼粼的湖面,脊上的鸱吻活灵活现,好似遇水便能摆尾。
阁楼前是景观鱼池,养着许多肥硕又好看的鲤鱼。
荀芷侧坐在游廊的石护栏上,手中端着白玉瓷碗,碗中盛着小半碗鱼粮。
她捻出几粒鱼粮扔进池中。
红的,黑的,白的,花的,各色鲤鱼便一拥而上,像朵五彩斑斓的大花在水中忽然绽开。
祁雨滢从她身后走来,唤道:“荀师姐。”
荀芷转身望向回返的人:“忙完了?”
“抱歉,府中杂事众多,耽搁了些时辰,让荀师姐久等了。”
“无妨,你忙你的,我自己玩得可开心着呢,不需要你时时作陪。”
“哪里是陪着荀师姐,是我想缠着你继续讲这一路上发生的奇闻异事。”祁雨滢在荀芷对面坐下,笑道:“那树妖后来如何了?方才心心念念的想着这个,总是走神呢。”
荀芷铃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