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孩子不过饿极偷了村长家里一个鸡蛋,就被绑在树上用鞭子抽的鲜血淋漓,没了半条命啊。”
“可是忽然有一天,天亮了,从东面来了一群人,他们给你分了农具,分了地,还免了收到两百年后的苛捐杂税。”
“村里曾经草菅人命的乡绅与墨吏被人吊在树上,苦了这么多年,黑了这么多年,嘿,真是tnd解气。”
谈起以前的苦日子,吴大海眼眶发红,只是说到后来天亮了,又吐沫横飞,煞是激动的模样,差点跳起来。
“可总有那么一帮兔崽子不想让你过安生日子。”
吴大海猛的话锋一转,恶狠狠的样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那帮庆国狗东西,不仅想占你的地,抢你的钱,还要把你再当牲口使唤,你说,咱们该怎么做。”
李枕舟笑了笑,感同身受道,“当然是跟他们狗日的拼了。”
“没错。”吴大海将自己并不雄壮的胸膛锤的啪啪直响,咧嘴笑道。
“所以,我要是不来,难道让村里的老少妇孺来?那还是爷们干的事儿吗?”
“想坏了咱的好日子,他就得先从我吴大海的身子上跨过去。”
说着,累了的吴大海从怀里掏出两个一直用体温暖着的疙瘩。
“来,吃土豆不。”
“你吃吧,我不饿。”李枕舟摇头拒绝,因为他能看出来这点东西还不够吴大海塞牙缝。
趴在雪里要消耗的热量,会比平日田里农忙时大上几倍。
“嘿嘿。”吴大海也不矫情,乐呵呵啃着硌牙的土豆,和着雪咽了下去。
这个纯朴的庄稼汉讲不出多少大道理,他唯一知道的,便是现在他受的苦,都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吃他们的苦。
只是老天爷似乎并没有一颗悲悯之心。
凛冽的西北风冒了烟一样愈发强劲,不停肆虐侵蚀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以至于每个人的眉毛,胡须上都挂着一层厚厚的霜。
预想中的庆国军队并没有到来,天地不再清楚分成白日与黑夜,而是成了深厚的一抹灰。
李枕舟身体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
他甚至分不清时间,不知自己与众人在雪里潜伏了多久,或许是一瞬,一个时辰,一天,又或是一个月。
后方的友邻部队好歹藏在山里,还有个挡风的地方。
只有作为先锋部队的他们,身在最险处,避无可避。
吴大海已经严重失温,面无血色,气息虚弱。
雪地里有轻微的磨擦踩踏声音,李枕舟费力的抬眼望去,原来是黑蚺在检查队伍里每一位士兵的状况。
每检查一人,黑蚺都会晃他一下。
有人会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做出反应,而有些,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大人。”见黑蚺过来,吴大海微弱的应了一声,做出回应。
黑蚺张了张嘴,好似有万千话语,可最后出口的,只是那一句,“还撑得住吗?”
吴大海张开寸寸开裂的嘴唇,艰难笑道。
“能,上头说了,不见响箭,寸步不移,我不会丢咱们黑字营的脸。”
“好样的。”这个七尺高的男儿眼眶中有滚滚晶莹。
他想要握一握吴大海的右手,给予他一些力量与安慰,但那只手已经坏死多时,仿佛一碰触就会断掉。
他想换另一只手,可那只手同样如此。
最后的最后,黑蚺只是低着头,不敢让兄弟们看到他的满脸泪水。
天上飘下了鹅毛大的雪,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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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寒冷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