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北堂璟瞳孔一颤,他没想到有一日,云芷会亲口告诉自己,他曾期待过却又不敢相信的事,是真的。
“我从未将你当成墨景尘的转世。当初在玄元门让万俟珲替我做出傀儡,也不是要复活他,我只是想知道那段头发的主人是谁,借此找出混迹在大陆的魔族余孽,仅此而已。”
看着少女认真的神情,北堂璟低低叹息了一声,将她顺势拢入怀中。
他对云芷从来都没有要问罪的意思,心中那些芥蒂针对的也只是自己,如今得到她如此小心翼翼的解释,反倒是有些自责。
“好,我知道了。”
得了北堂璟这句,云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一骨碌从男人身上爬起来,径直走到婪烬身边,毫无忌惮的踢了他两脚,像是在看是死是活。
“你说,婪烬与魔尊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在绿洲中把他弄死,要不要紧?”
北堂璟怅然的看了眼怀中消失的身影,无奈一笑,起身径直朝云芷走去。
他居高瞥了地上浑身血泥的婪烬一眼,淡淡开口:“无妨。魔尊若要怪罪,说是我做的便是。”此刻,婪烬长袖下的手指猛的抽了一下……
云芷听他这么说,便放心的点了点头。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既然你不怕魔尊怪罪,为何方才还要替他的身体挡下九头怪的攻击?”
“当时是你在用他的身体,会感觉到疼。”
这句简单的解释让云芷心中一片柔软,这世间连她自己都不会在乎的事,他却总是记得。
她喜欢的花,她爱吃的山楂,她受过的伤,还有她总是簪不好发……哪怕以为自己被当作了别人的替身,但只要他在,就不会让她再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云芷从腰间抽了柄匕首,在婪烬身边半蹲下来,用那冷森森的刀刃在他脖颈上面不紧不慢的比划着。
她的动作看着虽很骇人,嘴里却还风轻云淡的与北堂璟聊着天:“不过,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在龙车上。”
“哦?那时的我双目失明,容颜被毁……这都能认出来?”
“红壑境物质匮乏并没有糖,魔界也没有糖霜一说。小时候你给我糖渍山楂的时候,也说了一样的话,也是一样的语气。我……一直都记得。”
云芷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愣住了,手上一时没了轻重,刀刃划伤了婪烬的脖颈,留下一道不算浅的血线……
就在她走神之际,识海中装死许久的天心忽然大叫了起来:“快停下!婪烬要被你割喉了!”
云芷皱了皱眉:“不杀了他,难道留着给魔尊告状暴露我的身份么?”
“我教你操纵魔血的咒术。只要让他喝下你的血,他就是你的魔使了,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不能违抗。既然你想在魔界立足,直接成为旱海境的主人,不就是最便捷的方法吗?”天心见云芷缄默不语,补充道,“要是现在杀了婪烬,魔尊定会查到你身上,就算你与炎魔联手能战胜魔尊,若她召来整个魔界的魔将一起围杀,你根本没有胜算。”
云芷似是经过了一番考量,收起匕首,莞尔一笑:“好啊,那你教教我。”
此刻,躺在地上的婪烬其实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这具身体伤的实在太重,他刚清醒,就感觉到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肉都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一度要再次昏厥过去。可当听到云芷跟炎魔议论要杀了自己的时候,又陡然清醒了过来,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起初他感觉到脖子一凉,可无奈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连话都说不出,更别说反抗了,可后来不知为何,那把匕首又被收了回去……
接下来,婪烬感觉干裂的嘴唇上有了一些湿润的液体,喉咙冒烟的他连忙吞咽下去,入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他整个魔都不好了。
要命!这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