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正东主帅座椅之上,看着眼前熟悉的沙盘,慕义城心中百感交集。
想不到距他上回离开沙海关才短短不过月余,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心境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颇有一种恍然隔世的虚无感……
在座的副将都是不拘小节的武夫,习惯了快人快语,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大将军!月前您才回皇城,眼下边境平稳并无动乱,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慕义城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陛下被妖道蛊惑,害死煊王在先,逼迫小女殉葬在后。此后,夜夜笙歌,荒废朝政。我慕家世代守护这片疆土,怎能让那妖道毁于一旦!”
“什么!竟有此事?”
看到在场的副将们神色大变,议论纷纷,慕义城便从主帅之位上忽然站起身,向众将行了一个大礼——
“太祖曾将我朝半块虎符托付慕家,慕某忠于天宏帝国,忠于北堂皇室问心无愧!如今,着实不忍看山河颠倒民不聊***佞混淆圣听,还请诸位随本帅起兵,入宫勤王!”
说罢刺眼,慕义城将那半块鎏金的虎符从怀里取出,高举在手。
此情此景,在场苦守边境数年的将领们但觉热血沸腾,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吼道:“誓死追随大将军!保山河无恙!”
*
之后几日,慕义城晨起练兵,加强城防,与亲信军师商讨举兵之事,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日,他正在大帐中推平沙盘,研究阵法。
“大将军,军师请见。”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毡帘被人掀起,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男子中规中矩的走了进来,此人身形瘦削,骨相清隽,颇有几分先贤气韵。
来者正是追随慕义城数十载的军师梁信,曾为慕府门客之一,在某次战役中献了锦囊妙计以少胜多,后来便受到重用。
“我与大将军有要事相商,尔等先行退下。”
“是。”
屏退了大帐中的士兵,梁信才缓步走到慕义城身侧,行了个拱手礼。
“将军,这是昨夜我命人在十里外官道上截下的圣旨。”
听了这话,慕义城才丢下手中兵防图,猛地抬起头,朝他看去——
见梁信不紧不慢从袖中掏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递了过来。
“将军,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竟也会行谋逆之事?”
草草扫了眼圣旨上的内容,慕义城便将其随手丢进了身侧一盆篝火里,似笑非笑的望着梁信:“你既知是谋逆,不弃暗投明也就罢了,还要助本将成事。”
“您不是冲动之人,更非贪恋权势之辈。我猜将军只是想杀昏君,换投明主,而非改朝换代。”
“不愧是护国军的军师大人。知我者,梁信也。”慕义城听了军师这话,展颜哈哈一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可梁信的脸色却始终不太好看,看上去忧虑重重:“只是如今朝中断了大军粮草补给……这时间久了,若真要与皇家禁军对上,恐怕凶多吉少。”
慕义城深以为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来时也料到此事,只是没想到那连日浸淫后宫鲜少上朝的昏君这么快就颁了旨……不知军师可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