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鸟给我，我养不好，给御饲园养指不定就养废了，他们定然将这小东西关笼子里日日训诫，命它媚主听话才给吃食，到时海东青生来的凶猛习性荡然无存，那才是暴遣天物哪。”
这时，那只小海东青又鸣叫一声，似是在吸引眼前人的注意。
杨觞顺手拿过笼边的碎肉递了过去。
小海东青脖子一伸，轻巧的从他手里衔过碎肉，吞了下去。
“你看，它不怕你。”盛澈惊奇道。
杨觞试着将手伸进鸟笼，小海东青转悠圆溜溜的眼珠盯着他的指尖，距离很近，却也没主动攻击。
“那我养来试试。”杨觞拿指尖轻轻拨了拨海东青的颈羽。
这时，正尘端着两盘新鲜瓜果迈进院子，看清凉亭处站着的人时，大老远就开始咋呼：“觞爷？觞爷来啦！”
盘子里的荔枝蜜瓜被他一路跑掉大半，放下瓜果就一蹦三尺高的问：“觞爷上次说要给我买一本《鉴物志》的，觞爷买到了吗？”
盛澈吃着蜜瓜，只见杨觞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正尘开心的接过册子：“听说里面有好多可以开锁的奇法，我就不信那千秋锁我琢磨不出门道来。”
说着一阵风似的往自己寝房去了。
杨觞收回远去的目光，只瞧见盛澈正盯着他领口处看，他自顾低头，才发觉方才掏册子的时候将平安扣从衣裳里带了出来。
“这平安扣雕的精巧，配在剑鞘上实在是可惜了。”杨觞说着对盛澈浅淡一笑。
“若是晓得你贴身携带，我便打磨的更圆润些了。”盛澈道。
“无妨，已经很好了。”杨觞说着仔细将脖颈上挂着的平安扣藏进领袍里。
盛澈这边又道：“明年你生辰我给你雕块佛牌吧，戴着更合适。”
杨觞难得接连笑了两次：“我生辰这才过了几日，你便把下一年的生辰礼想好了。”
“是不是太没诚意了？”盛澈捻捻自己的耳垂：“要不你说说想要什么生辰礼，我好提前备着。”
郊外行宫凉爽荫蔽，吹来的风路过树梢透着一丝清凉，杨觞垂下眸子似是真的有在思索，沉默片刻后抬头与盛澈视线交汇。
“听兰鸢姑娘说京郊不远处有一座无黛山，山顶的日出很是悦目，明年生辰你陪我去看看吧。”
“想了这么许久就只看个日出？”盛澈打趣道：“这算哪门子生辰礼，不算不算，再想。”
杨觞听着，眸中神采越发暗淡，却只听盛澈又接着道：“日出什么时候不能看，何须等到明年生辰，等过些日子回了宫，我挑个天气好的时候就陪你去看。”
说着饮下一盏秋露白：“你酿的酒愈发的好了，我今年的生辰礼你多送些酒行吗？”
“好。”杨觞唇角带笑，应了下来。
等赵倾城忙完政务赶回北苑时，杨觞人已经走了，一并带走的还有那只海东青。
盛澈不胜酒力，已经在凉亭处自斟自饮喝得有些醉了。
见有人远远走来，便以手撑头眼神迷蒙的看，口中忍不住的念叨：“美人儿？来，过来陪我喝一杯。”
赵倾城无声屏退左右，走了过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