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才睡了一觉的功夫,朝堂之上一时间风流云散,变了天。
陛下在早朝之时颁布政令,开放东元与西昭的边境海运,东元朝对西昭长达十年的海禁就此结束,两境通商富国裕民,国之幸事。
百官对此事支持者半数,其余认为此行更利于西昭的民生国力,恐海运通商助其养精蓄锐,一朝势大卷土而来,劝诫陛下莫要养虎为患。
但最终陛下还是力排众议,颁下了圣旨。
这些都是在正尘在太和殿侍卫那里扯闲话时打听出来的,这就匆匆赶来乾清殿告诉了刚睡醒的盛澈。
“我也觉得此事不妥。”盛澈终是等到一群又一群来劝诫陛下三思的大臣离去,才得以进了勤政殿见到他的面。
“上次你御驾亲征铲除骑羽族有多不容易我比谁都清楚,最终目的无非是为瓦解西昭的图谋,如今他们国力日渐衰退,你此时开放海运无疑是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赵倾城见盛澈义正言辞的模样,竟被逗笑了。
“你还笑?”盛澈气得抓起果盘里的柑橘朝御案后端坐的人身上扔了过去。
赵倾城抬手接住,一边剥一边往她身边走:“澈儿,若不然你做我的内阁辅臣,我在内殿书房里给你安置个桌案,往后我们就能朝夕相对了。”
话落,一瓣冰冰凉凉的橘瓣抵在了盛澈唇上。
赵倾城就这么笑眼弯弯的看着她,让她气都气不起来。
她张口吃下那橘子,有些酸,微微拧着眉心问:“那你与我说说为何忽然要这么做?”
正在这时,殿外有人来报。
“启禀陛下,犯人业已押送进大理寺,只不过如今大理寺尚无主事,不知封存的证据要交于何人手中。”
赵倾城隔着殿门道:“请罗刹院院判前去主持大局。”
殿外迟了几息,声音中尽是为难:“陛下,申屠院判恐怕去不了。”
赵倾城神色一顿,快步走出,急问:“申屠怎么了?”
“回禀陛下,申屠大人无碍,只是前日饮酒过甚,到现在还没醒,属下已经命人去府上问过了,申屠夫人说一时半刻的去不了。”
听闻此言,赵倾城默默回头,只见盛澈搓着手站在那一副知晓自己做错事的模样。
“那便让吴宗齐和鄢司过去。”赵倾城转头与门外之人吩咐道。
等人离去,盛澈才走近:“方才那人口中所说的是?”
“偷盗京畿防御图的西昭探子,还有罪证。澈儿,这就是我开放海运的其中一个缘由。”
盛澈神色一滞,终于明白了过来:“废除海禁与西昭王有关?”
赵倾城点点头:“小小的防御图哪有两国通商来的有利可图,孰轻孰重高渐云自然掂量的出来。”
“海运通商之事在我登基以来一直不乏上奏,东元海禁已有十年之久,虽确实遏制了西昭的国力,却也让东元靠海吃海的百姓过的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听至此处,盛澈忽然想到了王二川。
二川曾与她说过,他家在惠州的小渔村,祖上世世代代以打鱼为生,可后来无法出海打鱼,又因天灾闹了饥荒,他弟弟王三江小小年纪因此被饿死了。
“当年父皇下令海禁是因为东元国力不如西昭强盛,切断通商只为救国图存,如今乾坤翻覆,东元早已国富力强雄踞一方,反倒是西昭,如今要低头求和,开海禁貌似对西昭更为有利,却也是我用来弥补万千居于海境的百姓这十年来所受之苦。更何况还能救下与枫,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哪。”
盛澈却有些担忧:“我只怕西昭私下积蓄力量,哪日反咬东元一口。”
“不怕,”赵倾城抱住她:“西昭内耗已久,国力怎是一朝一夕能赶超东元的。再者说,你难道觉得你夫君昏庸无能,东元昌盛之势在我的手里会不进反退?”
盛澈拿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