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都统清者自清,那咱们继续。”申屠貌似没有要放过凌与枫的意思。
这次连鄢司都坐不住了,阻止道:“此事非同小可,申屠,咱们还是暂缓审讯,先行向陛下禀报为好。”
虽然他与吴宗齐早经王爷私下授意,让凌与枫此次绝无翻身的机会,但如今事态骤变,凌与枫又是陛下的心腹,若是先斩后奏不与陛下知会今日之事,恐有后患。
此时建承王心中也已估算出轻重,他今日亲自前来旁审之事众人皆知,如今接二连三有人搅局,他若是置之不理,恐怕会招来非议。
建承王无视新的罪证,在堂审之时不管不顾私心要置大都统于死地,如此一来,便将他也拉入这漩涡之中。
看来这次,小皇帝背后有高人指点了。
建承王从座位上起身走至堂前:“事关重大,大都统身为一品武将自然不可随意处置,申屠,今日审讯暂缓,先行与陛下奏禀此事,那两个嫌犯也羁押起来,听候陛下发落。”
申屠起身道:“既然王爷发话,下官自然听令,免得有些人说我尊卑不分,不过敢问王爷,大都统与那两名嫌犯要羁押在何处?”
建承王看了吴宗齐一眼,那两名嫌犯如今是烫手山芋,不知小皇帝接下来还有何反击,建承王怕他的人再落入圈套,随即道:“既然大都统羁押在刑部,那其余的两名嫌犯便关入罗刹院,免得外人质疑三人串通口供,再行说三道四。”
话落,他发觉言语欠妥:“当然,是否关押进罗刹院,还需陛下定夺。”
申屠却一副不徇私情的模样:“我认为王爷所言有理,那二人与大都统定然要分开关押,此事便由我来与陛下禀奏。”
吴宗齐在一旁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老古怪依旧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当下看来也是件好事。
三司会审因为接连的节外生枝就此中断,那些等在大理寺外看热闹的百姓也被官兵尽数驱散。
建承王回到府中不久,吴宗齐与鄢司便秘密登门,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后院凉亭处,霍竟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海棠树阴影之下,等待主子吩咐。
建承王不急不躁,用手里的竹篾摆弄着笼中的八哥,霍竟就那么站着,直到夕阳余晖将他瘦长的身影没进海棠树下,建承王才将竹篾插入盆栽之中,回身静默的打量他。
霍竟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只不过他如今在赌,赌王爷这么多年对他的信任究竟能到何种地步。
最终,建承王鹰隼一般的眼睛定在了霍竟持剑的左手上。
“你可有话要对本王讲。”
霍竟单膝跪地,抱剑行礼:“王爷,属下绝无二心,虽然属下无法自证清白,但属下愿以性命发誓卢大人之死与属下毫无关系,还请王爷明察。”
“黑衣,左手持剑,单枪匹马在东华门前杀害朝廷命官的绝顶高手,这上京城里,除了凌与枫便只有你有这本事,可凌与枫那时早已被关押在大理寺,除了你,本王再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霍竟依旧跪在地上,握剑的指尖逐渐冰凉:“那日晨时属下在自己的住处歇息,确实没有人可为属下作证,但属下为何要杀害卢大人,杀害了卢大人又对属下有什么好处,还请王爷相信属下,不要中了有心之人的离间。”
建承王琥珀色的眸子依旧冷淡的审视着眼前之人,不尽勾唇一笑。
忽然,霍竟行礼的手臂下多出一只手,将他稳稳扶起:“本王还不至于昏庸至此,小皇帝的把戏,做的还是差了点火候。”
霍竟暗暗松了口气,起身踌躇片刻道:“既然王爷已经猜到是陛下暗地出手,为何不与申屠大人言明,今日之事申屠大人明显并无偏私之意,况且以罗刹院的做派,凌与枫绝对撑不过十日,那时就算是抓回了真正泄露防御图的探子,也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