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来只有赶在他们前面下手,若不斩草除根,便只会惶惶不可终日。”
盛澈凝着石桌上的弯刀久久不言,杨觞所说的道理她全都明白,也曾以此为条件要挟过赵倾城,可在宫中待得越久,越发觉树大根深的建承王难以撼动。
莫说铲除崔明逸一介外臣已经需要几经周折征战一整座外族来抓出他通敌卖国的罪证,那如今手握四大营之首的飞龙兵权又控制住了三司的建承王,无疑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崔明逸若是操控着文臣的意向,那赵胤封手握的就是令人忌惮的实权。
孰轻孰重孰难孰易,一看便知。
刚刚大肆征战过的国家,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屯兵秣马,现下内耗,绝非明智之举。
连她都晓得的道理,赵倾城亦然明白,只不过如今她更怕建承王那边会先按耐不住。
盛澈的关节紧攥的没了血色,杨觞看在眼中,默默伸手向前,却不经意在半空中一滞,转而抬高拍了拍她的单薄的肩膀:“如今你要做的是将我们所查到的消息尽数告知陛下,他定然有法子阻止建承王的图谋,况且以我二人之力,再往下查恐怕就举步维艰了。”
盛澈思索片刻,道:“我今日回去便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他,让他平日里多加小心,更要提防建承王一些。”
话落,她抬眼见杨觞安静的在那坐着听她说话,如松柏一般挺直的后背是独属剑客的傲骨,瞳黑如墨,手边放着那把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孤帆剑。
而这把剑的上一位主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剑圣华准。
若不是她随心而居,以杨觞孤僻的性子,定然不会困顿在这小小一方院子里,他是闲云孤鹤,是峭壁野枝,是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兄长,却唯一不该是这座空荡宅院的主人。
可她更明白,自从杨觞被她爹捡回送青山,他便注定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或远或近,生死不弃。
“对不起。”她蓦然开口。
杨觞眼神凝滞,半晌道:“他对你不好?”
盛澈垂下眸子:“不是我对于你不好,你若有一天想离开这……”
“我不会走的,”杨觞打断她:“我是你的哥哥,自然要守在你身边,不然我当年为何要拼了命的逃回来。”
盛澈鼻头一酸,忍不住看向那把剑。
“好了,定好的事怎么说反悔就反悔,连小正尘都可以留在你身边,我为何不能,这宅子很是僻静,甚合我意,你无需自责。”
他二人之间,杨觞向来是那个更会洞察人心的存在,盛澈所有的心事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所以,她也从来不会向他隐瞒任何事。
“杨觞,我知道朗月明迟早要再回上京,答应我,不要去找她。”盛澈忽然道。
杨觞不置可否。
“答应我,绝对不要再去招惹她,你也说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一切交于赵倾城,他答应过我的。”
四目相对,杨觞看到那微微发红的眸子,许久,才不得不点了头。
……
将将入夜,主仆二人便回了宫。
盛澈换下身上的行头,独自去了勤政殿。
离勤政殿的殿门还有百十步的距离,接着宫灯的明亮,她便看到殿门前那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她脚步不尽快了起来,片刻便飞扑到了他宽大的怀抱里。
“今日玩的开心?”赵倾城用身上玄色的披风将人牢牢包裹住,隔绝来自深夜的寒意。
盛澈嘟囔道:“房檐上的鹰卫不都给你禀报过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想听你说,听你说更有趣一些。”他用薄唇亲了亲她的额头:“今日咱们歇在乾清殿。”
说着便要弯腰抱她。
盛澈往后退了一步:“抱腻了。”
赵倾城身形一滞,气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这话怎么也该我来说吧。”
盛澈张开双臂晃了晃:“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