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承王道:“臣今日前来,为的是权松。”
“哦?”赵倾城鼻息间带着难以察觉的讥讽:“现下满朝文武都避讳权大人之事,朕却没想到皇叔竟然主动前来。”
建承王道:“臣自是心中坦荡,何必避嫌。”
赵倾城身子往后微微一椅,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示意建承王接着说下去。
“臣此次前来,只是想提醒一下,毕竟陛下刚刚登基,若是在此时诸了权松九族,恐给百姓留下个冷血杀伐的形象,还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况且,权松三代封侯,先祖皇帝曾赐丹书铁券,虽时过境迁,但权家功勋尚在,还请陛下三思。”
赵倾城淡然道:“朕刚刚继位,很多事还思虑不周,想听听皇叔的意见。”
赵胤封今天能来,早就想好了托词,怎么可能会被眼前的小辈给拿捏住七寸,他浅棕的眼眸正视着赵倾城,一如刚才赵倾城未进殿一般负手而立,缓缓道:“臣认为,权松可杀,但莫要殃及后代子孙,一是显示陛下仁义,宽宥臣子,二是顾及百姓,保一时之安稳。”
赵倾城道:“皇叔还真是处处为朕着想呢,不过,朕更想知道,皇叔有无私心。”
“当然有。”建承王说的不卑不亢,语气中不带有一丝迟疑,像是早已料到赵倾城有此一问。
“臣私心有二,一为自己,权松与臣共事多年,相识于青微年少,臣并不想他后代断尽。二是为陛下,于公于私,权松该死,但他的后代并无过错,虽说法不容情,但若是这件事办的妥当,对陛下安抚百官,稳定朝纲有百利而无一害。”说完,建承王,颔首深躬。
赵倾城端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语,半阖着眼眸像是想了许久,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到建承王面前,双手扶于建承王行礼的手肘下侧,边扶边道:“皇叔多礼了,皇叔万事都为朕着想,朕自然是知道的,既然皇叔开口,那权松之事,但听皇叔的安排。”
叔侄二人皆是演技上乘,互不揭穿,心中却不知藏了多少暗潮汹涌的杀机。
赵倾城走回王座,当着建承王的面立即下旨,权松问斩,权家男丁流放边疆,女眷削贵籍,贬为平民。
此诏一出,朝野百姓,无不感慨新帝是个仁义治下,有情有意的天子。
当然,户部尚书郑经年除外。
建承王踏出勤政殿的门庭,敬守在外的霍竟就立刻上前。
“王爷,可否回府?”
建承王伸出那只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似有似无的感受着指尖流过的风,等了片刻,道:“时辰尚早,既已入宫,本王也该去拜见一下太后。”
勤政殿内,赵倾城拿着掩龙伏内的密信,久久思虑,但却无半分结果,凌与枫守在一旁道:“陛下,刚才您为何如此顺从建承王的意思,况且,您本来也没准备诸权松九族。”
赵倾城道:“是啊,权松此人虽为建承王所用,但他祖上三代对我东元都忠心耿耿,所以,杀他一人足矣,朕今日给了建承王这个面子,既让他觉得朕还可左右,又遂了朕的本意,何乐而不为。”
凌与枫心下了然,赵倾城还是像从前一样这么爱扮猪吃老虎,当年他就是以自己年纪尚小之名,假借大皇子的手除掉了几次三番暗害自己的三皇子,最后还在一旁一脸认真的听着大皇子的训诫,说要他当心歹人。
现在看来,只是故技重施罢了。
凌与枫又道:“这次火/药案本不会如此迅速的解决,本来臣令暗卫截下西昭的账册,只是觉得会对火/药案的推进有个大的进展,万万没想到,建承王府和权府同时出事,这背后帮我们的人,看来也是谋划许久。只不过,”凌与枫笑了笑,甚是无奈:“唯有一点出了纰漏……”
赵倾城也笑着摇头:“是啊,把人左腿砍掉,尸体挂在门庭上,除了她还会有谁。”
凌与枫磨了默,忽然提醒道:“小九此人爱憎分明,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