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溪泥本就十分容易清洗,不一会儿,她的脚又如先前一般干净了。
他打横抱起了她,往营地走去。
两人久久无话,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为他刚毅的脸铺上了一层柔情。
其实......或许......他也没有她想的那么严厉?
“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他看也没看她,问道。
“我......”她的目光慌忙躲闪,夜里静得可怕:“我只是在想,从前京都都在传,说你不近女色,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
并非如此。
“从前是,遇见你之前是。”
他淡淡道:“知道本王为什么不近女色吗?”
说起往事,他从鼻腔深叹出一口气,神色不似方才那么轻松,似乎,那是并不愉快的过往。
“我虽和皇兄交好,却并非当今太后所出。”
“当年,我生母只是出身卑微的贵人,却因为犯了事被父皇处死。”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冬天,屋子里燃着火炉,他年轻的生母和一个侍卫躺在床上,先皇冲进去,一剑杀了她。
“先皇原也要杀了我,永久地埋下那个秘密,可是偶然前来的太子皇兄,当今的成帝,冲进房间,极力保下了我。”
顾景崇大他许多,因为有顾景崇的帮助,从此以后,他被养在了顾景崇的生母——当今太后的宫里,直到成年,有了自己的别苑。
所以如今的太后、皇帝,对他有恩,他也不遗余力地征战沙场,为他们效力;可是,从前生母留下的创伤,却再褪不掉了。
那些女人花枝招展,行动之间摇曳生姿,无非是想用自己最年轻貌美的身体,做最恶心的事。
看一看那些不怀好意接近他的女人,他便会想起那个冬天,被一剑斩杀,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的母亲。
如此,他便觉得格外恶心,恶心得本能地想吐,更遑论被女人碰一碰了。
直到她的出现。
她似乎不同于别的女子。
她胆大、干净利落,又有着庸脂俗粉不曾有的杀伐果断、能屈能伸,至少,他不讨厌她,从生理到心理,他都接纳她。
萧玉瑛看了看他刚毅冷峻又有些悲伤的面庞,垂眸。
这原是皇家秘辛,知道得多死得越快,或者,亲近的人,才会诉说内心深处的秘密。
顾景霆是什么意思?
“嘶......”许是想到了过往的不堪,他的手一紧,弄疼了她的肩膀。她微微皱眉,顾景霆这才回过神来,将她松开几分。
他依旧横抱着她,往前走去,搂她的动作却比方才轻了几分:“阿瑛,我所信任的人不多,不要负我。”
这原是信任她的话,不过此时说出来,分明带了别样的情愫。
她不过是想跟着他前来建功立业,打好关系,日后也好在燕京城行走,应付虎视眈眈的皇后和她那糊涂的爹。
至于感情方面,从来都是他予取予求,她还没有考虑好。
......除了那晚喝醉了酒,或许她真的,有过一点点主动吧。
此番他这样对她,又说这样的话,沉甸甸地,倒是叫她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唉......”
她有些惆怅:“你都说了,要不我说我的吧?”
“我比你还惨,爹不疼娘不爱地,从小到大都是夹缝中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