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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冲府的大牢环境还算干净。
沈棠坐在稻草席,捂着脸:“不是,这伙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折冲府搞什么?”
国主和臣子一起逛花船被抓。
这事儿搁在哪里都很炸裂。
一扭头,随行的起居舍人抓着一支很小的笔,一手捧着书简埋头记载什么,沈棠的表情直接裂开。起居舍人,主掌记录国主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给国主写起居注的……
换而言之——
如果沈棠这个国家能稳定传承几代人,后世之人便能看到一段开国皇帝跟大臣一起逛花船被扫黄打非的记录,这是要钉在野史耻辱柱的节奏。想到这里,她的头更痛了。
“起居郎,能别写了吗?”
其他官员浑身僵硬,表情裂开。
卧槽,他们把起居舍人忘了!
这厮会不会将他们名字也写上去?想到这里,眼前阵阵发黑——名留青史还是未知之数,但跟国主一起丢脸丢到后世稳了。
起居舍人被点名,抬头看看沈棠,再看看几个同僚,抱着巴掌大的书简背过身,继续写写画画,完全不给沈棠几个面子。
就在几个官员想撸袖子暴揍起居舍人,强迫对方改写内容的时候,大牢这边来人。
原来是祈善和折冲都尉来领人。
祈善叹气道:“主上……”
沈棠抬手:“此事与我无关。”
折冲都尉当即半跪下来,垂首抱拳:“……末将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降罪。”
沈棠:“你管好折冲府吧。”
折冲都尉垂得更深:“末将遵命。”
“季寿,你们这边有查到什么?”几路人马分别从不同地方进入,康时在另一路。
出了大牢,在临时落脚点会合。
嗯,人员挺整齐的。
康时:“臣派人查了附近白事铺,阴鬼窃粮发生期间,民间少有祭祖之事,应该不怎么用到纸钱。跑遍了各处,确实有一家铺子卖出不少纸钱,买纸钱的是官署司阍。”
沈棠哂笑:“官署司阍买那么多纸钱?”
还真是一点儿不带遮掩的。
康时道:“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司阍的家人托梦,他便买了大量纸钱,烧给对方。”
沈棠随口问了一句:“司阍叫什么?”
康时查得很仔细:“牛仲。”
“牛仲?这名字倒是像模像样。”因为文化程度太低,庶民的名字基本都是瞎取。
“据悉,他本家名字叫牛二,但他捐了钱谋了个看门的活儿,便改名成了牛仲。”
沈棠摩挲着茶盏:“牛二?”
脑中不由得浮现此前掮客的话。
“你们在驿站有无碰到掮客?”
“掮客?并无。”
沈棠愈发肯定这个掮客在蹲自己呢。
“牛二是不是有个疯婆娘?”
“主公怎知道?这个牛二确实有一个婆娘,街坊邻里说此人神志不清,平日疯疯癫癫到处伤人,见人就咬,有一次将人耳朵都咬了下来。牛二的婆母便将儿媳锁在家中照顾……这些都是邻里的话,但深入调查却发现证词跟实际有些出入,臣判断,此女此前并不疯也不傻。”康时继续道,“有个邻居曾说此女双手纤细白净不似农家人……”
一双纤细白净无暇的手可不好养。
这意味着此人基本不干活儿。
养尊处优,处处被人照顾。
而且——
“牛二是官署司阍,这位置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他哪里来的钱谋到差事?”沈棠手指点着桌案,这笔钱怕是来得不干净,“季寿,除了这条线索,还有其他的吗?”
康时道:“牛二死了。”
沈棠并无意外:“死了才正常。”
这么明显的线索留着不处理等被抓吗?
沈棠又问:“乱葬岗那边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