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军左翼骑兵,位于大军北面。
绿意盎然的平原上,一切一目了然。荆军异动的骑兵好像洪流一样,在唐军中央步战方阵两侧奔涌,此情此景,仿佛洪水中有一个方形岛屿。
荆军左右包抄,直扑唐军方阵的后方赶来的大部唐军骑兵。依照荆军主将的意思,这边的唐军尽是骑马步兵;眼前的情况也差不多,唐军骑马上来也是先列方阵。
现在,趁着唐军后方骑兵刚到,尚未来得及列阵,就是战机。
两军马队迅速靠近,“哄!哄!哄!”无数的马蹄在快速地交替迈进。唐军骑兵却没有仓促下马步战,反而迎面冲杀上来。
“哐当!”
“啊!”
疯狂的马群刚一接触,便是火花飞溅,惨叫四起。凭借快速的冲锋,中间长长的枪矛对刺,人仰马翻如水沸腾,两军很快交织一片,刀剑在空中急速地乱劈乱砍。
唐军骑马步兵并未被一冲溃散,却是十分凶猛。
“大唐万胜!”
人群里腾起一浪浪高亢的呐喊,唐军骑兵前赴后继,奋勇冲杀。
闪亮的甲胄,专门用于骑战的长柄环首刀,唐军骑兵使用得十分娴熟。一个骑兵用双手挥起马刀,向前呼地一扫,同时一杆长矛刺在胸甲上哐的一声巨响,前面的刀锋则劈出了一片血花飞溅。
就在这时,唐军中央方阵的步兵忽然纷纷上马,成股向两边冲锋攻击,荆军骑兵中部被侧击,战场上更加混乱。
南部漕渠河岸,对岸的厮杀仍在继续。
就在这时,令狐溢瞪圆了双目,看到东边的原野上大片的马队像潮水一样弥漫过来。
有人惊讶地道:“唐军大股骑马步兵不是在北边渡河了?”
“难道唐军分成了两股?他们究竟有多少能骑马的步军?”
令狐溢当机立断,立刻下令道:“停止攻打此地,全军准备后撤!”
今天他是一次也没得手,脸上的怒色已经让他满面通红。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从马上跳将下来,鞠躬道:“侯爷,不好了,左翼遇到的不是唐军的骑马步兵,是唐军精骑主力。左翼大败,已经溃散向南逃来,唐军正在掩杀追赶。”
众将听罢哗然,立时慌了神。
令狐溢一拍脑门,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中计了!从雒阳南边十里渡过雒水而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骑马步兵,那就是唐军的骑兵主力。自己竟然傻傻地以为唐军骑兵尚远,滞留在这破地方,与几艘破船和一帮乌合之众耗了如此久。
那么西南梁县那边的大股人马是什么?令狐溢立时回过神来,一次次的全他娘是假消息。
“梁县那个姓李的,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看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令狐溢恼怒的牙关咬得咯咯咯直响,“还有那个自称郑巡手下的豫军斥候,去找到他,立刻剁成肉泥!”
“遵命!”
令狐溢没法再停留,拍马便走,一面喊道:“全军向西南突围!”
令狐溢回顾左右,此时此景,因为耽误了时机,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地,就陷入了重围。
南边长长的一线是伊水,伊水水深。以前是豫国凭借抵挡荆军铁骑的一线,仓促之下不好渡河;就算渡过了河,南边是唐国境内,也是被耗死的地方;东边唐军大量骑马步兵赶到了,现在要强渡河流,占据滩头很难;北边则是唐军暗渡陈仓的骑兵主力。
如果是一开始就准备南撤,就算遇到了唐军骑兵主力,三万对五万,尚可一战。起码在开阔空旷的平原上,想突破唐军骑兵线亦非难事。可是左翼突然被偷袭大败了,仓促之下士气也受了影响,现在令狐溢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糟糕。
“王镡这个奸诈小人,不敢与我荆军正大光明地干仗,便偷偷摸摸使奸计耍诈,老子要剥你的皮。”令狐溢心里那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