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周恹凝望着桌上泛着冷意的剑身,眼中情绪浮浮沉沉。
“你说这把剑是世间唯一能夺去你生命的武器,为何还交到孤的手中。”他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信你。”原谨眷恋地抚摸着剑鞘上的花纹,如星空般闪亮的眼中全是对他一心一意的信赖。
周恹自出生便是太子,被所有人理所当然地寄予厚望,却从未被人托付这般沉重的信任。他心怀澎湃似火燃烧,面上却反常地平静,半晌后,淡淡道:“好”。
君子重于诺。他必会守好这把剑,不让任何人夺走。
大皇子周珏派出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杀手,都未曾把周恹截杀在不周山。他知日后能刺杀周恹的机会少之更少。
既不能直接除掉周恹,搬掉挡在他天子路前的绊脚石,他只能在旁的事情上想办法。
“鲛人,你们可寻到?”他摇着金丝白玉做成的扇子,等待手下人回答。
“不……不曾。”
“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周珏甩手扔出扇子,扬声道,“把他给我砍了。”
五年前,他手下的人来报,在口岸发现了鲛人踪迹。他不惜下血本派人手去捕捉,最后人手全全葬送了进去。
五年后,他又听手下人来报,说在不周山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发现了鲛人踪迹。他更是不惜代价,亲自前往,然而却失望而返。
如今,他都怀疑手下这批人是不是把他当傻子愚弄了。
罢了罢了,鲛人寻不到,他就不浪费精力了。
如今,他的好弟弟正得宠,他得想想法。
——
近来天色越发的怪,明明是正午时分,天却黑沉沉的,草丛中甚至响起窸窸窣窣的虫鸣。
不到一刻钟后,宫中来了人,说周天子有请天师进宫占卜。
周恹不放心原谨一人进宫,派人递给内侍丰厚酬劳,想要一同前往。
内侍罕见地拒绝了太子,还特意出声恳请天师迅速些。
周恹犹豫半刻,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原谨的阔白色袖袍,叮嘱道:“你进宫小心些,务必谨言慎行,不要惹了父皇不快。”
他雌雄难辨的绝世美貌,是人皆想占有,藏于院中独自一人欣赏。若不是大皇兄逼得紧,自己处境艰难,他是不会把救命恩人卷进后宫争斗的。
“太子安心,我进宫后定然谨遵本分。”原谨柔柔一笑,反过来安抚着他。
太子周恹仍觉得心中不快,似有什么潜藏的危险发生,往前靠了靠,手臂勾住原谨的臂弯,递了一物给他,轻声道:“若有突发情况,它或许能用得上。”
他是太子,在宫中经营多年,自然有着不少眼线。然而,他竟然想也不想地把令牌给了谋面几次的鲛人,他自己也是意外的。
原谨缓缓攥紧了手指,呼吸也重了几分。他明白袖中令牌的能量。
良久后,他轻笑,听不出喜怒,扯掉了周恹手臂快速转身离开。
周恹盯着他的背影不放,却见他的脚步忽然顿住,停在了距离他几步外的地方。
原谨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中,周恹看不清他的面容,听他冷不丁开口,“太子日后必要事事顺遂才好。”
他的语气是那般的温柔缓和,比春风还要和煦,比情人间的呢喃还要温情动人。
周恹抬手捂住自己心脏,预感越发地不好了,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是太子,他没有得到天子传召。
原谨随着宫中来的内侍已走了许久,周恹好半会儿才自言自语了句,“你也要如此才好。”
他仰头去看黑得不正常的天,心中生起似是而非的惆怅。
皇宫这样大的地方,没有内侍的指引,很容易就迷了路。
宫中来的内侍带着原谨从章华门进入,走了几道门后,不知去了何方。
原谨并未如某些人想象的那般自乱阵脚,他随意而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