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往不周山请来天师,天子龙颜大悦,特赐宫宴。
席上,备受天子宠爱的大皇子周钰借着酒意,不怀好意地挑衅太子,说要见识见识天师的本事。
实则,谁都看得出来他不相信天师有这般的本事。
太子周恹掩袖喝酒,挡住了厌烦,却也没有开口说好还是不好。
高位上的天子把儿子们的机锋看在眼中,招手让内侍去把天师请来。
这位传闻可卜国运的天师,他可是好奇已久。
周王室奢华,一步一景都是世间技艺最精巧的匠人精心打造。一身碧衫的天师随着乐舞节拍走来,如踩在众人的心间,举手投足间透出慵懒,出尘的容貌在路旁安置的夜明珠柔和弥璨的光芒照射下,如临江春水流波漾漾,暗香浮动,惑人心神。
最早清醒过来的周恹,瞥了一眼原谨,眼中难掩复杂。
他本以为自制力过人,却每每被诱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乐舞停了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来,个别臣子赶忙低头揩拭自己嘴角的酒渍。
“传闻天师姿容出众,非凡间样貌,果然不假。”周天子抚掌大乐,慌乱的乐舞再次演奏,席上又恢复了原有的浮华。
谁都没有再提让天师显本领之事,宴上继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夜色已深,醉了酒的臣子们一一被宫女内侍扶去殿内休息,微醺的周天子特意招手让原谨来他身旁。
太子周恹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紧攥,却不敢置喙。
大皇子周珏留心到他的异样,举着酒樽来了他的榻旁,勾着他的肩,在他耳旁暧昧低语:“二皇弟,你猜父皇会不会把天师收入床帏,夜夜笙歌,不知人生几何。”
周恹黑着脸推开他,却被他冷不丁地握住了拳。
“瞧你这紧张的样子。你没死在路上,为兄真是难过得很呐。”周珏半靠在他的肩头,笑得前俯后仰。
“大皇兄慎言。”周恹起身避开,动作太急掀翻了矮榻,酒樽饭食洒了一地,引来了高位上天子的目光。
周天子双眼被酒意熏红,冷着眸子看了太子许久,缓缓放开天师手腕坐直身体,又是高冷不可亵渎的形象。
原谨轻轻揉捏着手腕,低垂着的眸子看向地上赏玩用的小型莲池,清冷禁欲的气息沾染上了俗世的尘,更添了几分雌雄莫辨的我见犹怜。
“天色已晚,恹儿带天师回宫休息吧。”周天子率先做了让步。他是喜好美色不假,却还没有失去男人的风度,逼迫他人臣服于他床榻。
周恹如以往那般恭敬称是,告退时深深看了原谨一眼。
鲛人的貌美惑人毋庸置疑,可原谨分明是故意的,故意勾着天子失态。
原谨这般做,有什么好处呢。
他想不明白。
两人顺着宫道行了许久,周恹挥退了身边侍者,质问于他,“你要做什么?”
“我有些不明白太子说的话。”原谨倾身贴向他,清楚看到他眼皮上的血管跳动,咯咯笑了起来,“你好像挺生气的。”
“原谨,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周恹捏住他的手腕,逼他到墙角,淡如蔷薇般的芳香到他鼻端,他几乎不能自控地俯身。
冰凉的手指贴在他的唇边,清冷如积雪的声音响起,“殿下,您失态了。”
周恹反应过来,异常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气呼呼大步往前。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可恶的鲛人面前,屡屡失效。
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像是个笑话。
“出来吧。”原谨揉捏着再次被捏疼的手腕,目光落在爬满了一整面宫墙的藤萝上。
乔装打扮成小内侍的柳霜霜,形容狼狈地扯掉身上的藤蔓,小脸上满是红疹,不复原有的清冷。
这是所有人出宫必经的宫道,她在这里等了许久,却也不见自己要等的人。
因着藤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