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丹田处蔓延开来,瞬间遍布全身,甚至他的口齿中都有股冻僵之感,连那个“尊”字都无法说出口。
李守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呼吸渐渐慢了下来,似乎连从心口流出的血液也要被冻住一般。
一层层细小的冰片出现在了李守墟的双腿之上,附在他的粗布衣衫上,自下而上,向他的上身攀爬而上。
“守墟,可还撑得住?”
郑承韬站在李守墟旁边,面露急切之色。他深知炼体洗髓之法全凭己身,旁人万不可干涉,倘若冒然出手相助,反倒会弄巧成拙。
冰片越积越厚,眨眼间已攀至李守墟的脖颈处,连带着他的嘴唇也染上了一层白霜。
李守墟动了动嘴唇,咬着牙,从嘴中挤出一字,“能!”
说罢,他的唇齿、鼻尖、双眼、整个脸庞、乃至头顶的每一跟头发都完全被冰片覆盖。
若非为了对抗极寒的李守墟会时不时不自觉地抽搐一下,说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冰雕也不为过。
一股股寒意涌上头顶,李守墟觉得脑袋愈来愈重,每一次思考都变得极为吃力。现在,他明白了,一个人被生生冻死是什么感觉了。
“不!不能!”
李守墟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早已失去知觉的舌头微微伸出,抬起牙齿狠狠咬了下去。
痛感自舌尖传来,如同一根尖针,刺入李守墟的脑海,使他的意识恢复了一瞬。
一道鲜血顺着李守墟的嘴角流出,又在顷刻间冻结,化作一个鲜红色的冰片。宛如一个嵌在白玉中的血珠,突兀中带着几分凄美。
郑承韬看见李守墟嘴角的鲜血,便知后者做了什么,他神色复杂,微微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也不管自己是否撑得住,趁着这个空隙,李守墟快速默念起忘物诀,不遗余力地催动全身的真元运转。他明白,若不趁着这片刻清醒,就再也无法运转真元了。
“噼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响起,一股股清白色的真元从李守墟全身散发而出,刺破了附在李守墟身上的冰片,瞬时间占满了整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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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寒意似刀,毫不留情地席卷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包括站在李守墟身旁的郑承韬。
郑承韬纹丝未动,似乎并未受到寒气的影响。看着李守墟身上的冰片被极寒真元摧毁,却又再次结起更加厚实的冰片,他的眉头深深皱起,面上难掩忧色,这一劫,若无……
极寒真元存积在李守墟的丹田之中,早已久积成郁,李守墟主动运转真元,正随了其意,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后者体内横冲直撞。
剧烈的痛感从身体的每一处传来,内腑、经络、血脉、外肤甚至连毛发都犹如要被冻裂一般,不断地传来摘胆剜心之痛。
身痛彻骨,神痛彻心。李守墟的意识神魂也犹如被万蚁噬咬一般,痛不可当。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昏睡过去了。”李守墟苦中作乐,心下暗自说道。
他不知道的是,相比活生生疼死,昏死过去要好得多……
时间缓缓流淌而过,李守墟身上的冰片碎了又结,反反复复。郑承韬深吸一口气,许是觉得屋里太闷,又或是不忍看着李守墟遭受折磨,他转过身,打开了窗户,向窗外望去。
窗外,大雨瓢泼,万籁俱寂。不论何种生灵,有何种修为,都无法与此等天地伟力相抗,只得躲在屋内檐下,等这场山雨过去。
屋内的寒气顺着窗户蔓延而出,屋檐上滴落的雨水也受到影响,隐隐有结成冰珠之势。
郑承韬皱着眉头,向着渺云墟中央那座拔地而起的天虞峰望去。
大雨将围绕在天虞峰周边的云彩尽数冲刷而去,只露出光秃秃的山体。没了云彩仙鹤的衬托,这座广受世人赞誉的仙山,似乎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