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弋姝这才发现,昭珑院不仅名字一样,陈设布置竟也与她宫中一模一样。只除了匾额上的字,比她写得苍劲有力得多。
她怔怔地站在院中央,心中若说没有一丝触动,那也是假的。
突然,一道雪白身影从墙上纵下,差点将她撞了个趔趄。
“狐狸?”弋姝惊喜叫了出来。
雪狐低沉呜咽了一声,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她掌心。弋姝心情大好,忙蹲下揉着它脖颈:“你何时来的?看你这模样,最近倒是好吃好喝长肥不少。”
雪狐不满地觑着眼,将头蹭进她怀里。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弋姝被蹭得痒痒,不由笑着讨饶。
一人一狐嬉闹着。
院门外,几位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柳夫人使了个眼色,姜夫人与颜清不约而同点点头,悄悄随她转身。阿依娜一脸莫名,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颜清一个厉色止住了。只得抿着嘴巴,跟着她们一同退了出去。
柳夫人的灵粹阁离昭珑院不远。
一进主屋,阿依娜就嚷了起来:“那弋姝到底是什么来头?当面凶王爷,王爷居然还让她住进昭珑院!”
“你们没看到么?雪狐那畜生居然也与她亲近。”姜夫人寻了个主桌旁的太师椅,不动声色坐下。
颜清微微蹙了蹙眉,随即优雅坐上另一侧:“王爷明显对她不同,你们何时见过我王兄亲自扶人下车?”
柳夫人一左一右瞥了两眼,面色微沉。这是她的院子,她二人这么一坐,她倒矮一截成了客人一般。
“雪狐每年冬天都会消失好长时间。我有回听福伯说漏嘴,说是王爷每年会派它去一位贵人身边守着,莫不就是这位姝公主?”
姜夫人与颜清明显面色凝重。
阿依娜却不以为然,歪着头道:“王爷还能娶她当王妃不成?若真如此,她岂会如此寒酸到王府?想当初,我阿爷送我来还带了上千头牛羊呢。”
三人相视看了一眼。
颜清终于露出一丝笑:“阿依娜说得是。西蛮王都知晓给将部落一半牛羊做陪嫁,弋国是富庶之国,她若真是嫡公主又有意同西境结亲,怎会如此寒酸。”
“可若不是联姻,这公主来所谓何事?”姜夫人越发疑惑了。
“不管怎样,先派几个人去探探。”颜清气傲地抬着颌,仿佛她才是主人一般,“我看柳夫人你屋里的小丫头银雪不错,不如先调她去昭珑院几日。”
柳夫人脸色难看地盯了她半晌,终于挤出一个字:“好。”
银雪是她从柳家带来的陪嫁侍婢,她不以为颜清不知。只是如今她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她也不好发作。
颜清与姜夫人满意地拂袖而去。直到她们走远,一个年约十八九的小丫头才怯怯走了出来,眼圈红红:“夫人,当真要银雪去昭珑院么?”
柳夫人望着她单纯的小脸,忧虑地叹了口气:“你的心性怎么干得了这事?她故意点你,我又怎不知她们心思?你是我的人,若无事还好,若是有事她们方可撇得一干二净。”
“可夫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她们?”
“柳家不过是西境一冶铁世家,她们可才是真正的出身名门。”柳夫人抚着银雪后背,苦笑了一声,“王爷从不管后宅之事,你也是知道的。若我不与她们为伍,只怕这府里咱们日子艰难。”
“奴婢去昭珑院,奴婢会小心的。”银雪低头小声说着。
柳夫人领着一众侍婢进昭珑院时,弋姝正准备去寻贺澜。
“公主这是?”柳夫人看着甘棠背着药箱,相当惊讶。
“本公主有些事要出去,怎么?王府不能随意走动?”弋姝对她到来也有些意外。
“当然不是。”柳夫人忙堆起笑,“这不瞧着公主身边只有两位侍婢,实在人少了些。我特地挑选了几个手脚伶俐的过来伺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