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啊!”小军官举着望远镜,兴奋地跺脚大叫。
安克诚咧嘴一笑,耳旁还听到了同伴的笑声。但动作是机械的,收枪,回递,接枪,架起……
中了两弹的奴酋不仅蹦跶不起来了,连声音也戛然而止。
一颗铅弹击中了他的胸部,甲胄挺好,使得铅弹没有击穿,但铅弹的强大动能却被他的身体吸收了大半。
骨头肯定是折断了,尖锐的骨刺扎伤肺子,使奴酋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嘴里喷着污血,浑身的力气随着吐血而飞快流失。
另一颗铅弹打中了他的手臂,或者说打飞了半条胳膊,只剩下血肉模糊中露出的白森森的骨头。
可惨叫哀嚎,还有枪炮轰鸣,这个奴酋已经全听不到的,他大睁着眼睛,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冲锋的建虏在重火枪、抛石机的打击下,伤亡惨重,但还是有一些家伙冲过了最后的鹿砦,与战壕内的守军展开了近战厮杀。
第一道战壕内,全部是重甲长枪兵,如林般密集的长枪斜指,倚仗着人数优势,抵挡着冲上来的建虏。
当然,他们不是孤军奋战,第二道战壕内的轻火枪开火了,一排排的铅弹如雨点般射向敌人。
冲在前面的重甲死兵被打得七零八落,后面的建虏在防护上就差了不少,轻火枪的威力,也能造成很大的杀伤。
李维鸾单手举着望远镜,右手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兴奋、激动、紧张等情绪混杂。
建虏已经铺开了兵力,现在便是火力全开,狠狠打击的时候了。
“火炮轰击!”放下望远镜,李维鸾向着准备许久的炮兵指挥官下达了命令。
桑托斯接到命令,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抽出腰间的佩剑,奋力向前一指,大吼道:“开火!”
“开火!”
“开火!”
随着一声声压抑许久的吼叫,巨大的轰鸣声依次响起。十几门红夷大炮喷射出浓烈的火光,腾起大团的烟雾,射出沉重的炮弹。
用火炮狙击敌人首脑,即便红夷大炮的精准度远高于其它火炮,想要用一颗大铁球击中几百米外的目标,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凭借的更多的是运气。
但使敌人的指挥陷入混乱,使敌酋惊惶躲避,并能杀伤其周围的军官、亲兵,怎么说也是划算的事情。
毛文龙早就举起了望远镜,死死地盯着敌人的大旗,以及大旗下的敌人。
炮弹以肉眼可见的轨迹在空中掠过,落地,弹起,向前撞击着阻挡它的障碍。不管是人,还是马。
在望远镜的视界中,毛文龙看到炮弹所过,人仰马翻,在血肉横飞中,炮弹硬生生地撞出了一条血胡同,留下一地残肢断臂。
实心炮弹靠的就是弹跳撞击,要想砸得远,仰角最重要。如同打水漂,石头要找好角度,才能在水面飞得更远。
而居高临下的轰击,炮口可以放得很平,炮弹向前的冲力更大;如果是平地,炮弹砸击地面会消耗很多的动能,效果自然要差许多。
实心炮弹的杀伤力,肯定不如开花弹爆炸的弹片横飞。但对付密集的敌人,如果地面坚硬,且仰角很小的话,炮弹不继弹跳,能打穿一个联队。
而前装滑膛火炮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炮弹的速度看起来不是很快,离得近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伸手就能拦住。
不是没人这么做,结果就是伸手手没,伸脚脚没。
十几颗炮弹从不同的角度向建虏的大旗下猛轰,那里不仅有萨哈廉、瓦克达等军官,还有几百精锐骑兵围护。
建虏根本不知道四五百米的距离,完全在红夷大炮的射程之内,密集的队列也使红夷大炮的威力得以完全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