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会所灯火通明,里面一百多号清一色男人的嗓子,在酒精的发酵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那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似乎要把会所的楼顶都掀翻。
邹可秋没去参加这场只有男人的宴会,她只是站在自家二楼平台小花园里,关注着会所那边的动静。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辆电瓶车开到会所门口,田姨去接项震寰了。
没几分钟,项天翔、樊刚、蓟鸿森还有吴思白一干人,簇拥着项震寰走了出来。
老爷子似乎很高兴,与大家逐一握手。
樊刚想亲自送老爷子回屋,被蓟鸿森拦下,随即爆发出阵阵笑浪。
邹可秋看到田姨羞涩地举起拳头,打了下蓟鸿森,大概一伙人在开董事长的玩笑。
项震寰也不别扭,上车搂着田姨给下面一波年轻人挥手。
在车启动的那一刻,樊刚上前,与项震寰紧紧拥抱。
一行人进去后,会所里面传来合唱,先还低音缓缓,结果越唱越响亮,邹可秋听出是那曲《祝你一路顺风》: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你深深的沉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邹可秋跟唱着,浑然不觉泪水已滴湿衣襟。
一曲唱罢,有人从会所冲出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是吴思白。
樊刚和项天翔紧跟着也冲了出来,蓟鸿森和灰子还有一波同样嚎啕的男人,也跟了出来。
项天翔扶起吴思白,樊刚一个熊抱,就听到吴思白撕心裂肺地哭声:
“刚子啊!”
呜咽声一片。
邹可秋戚然。
吴思白一定也知道樊刚的身份吧,也许这一别,再也不能相见。
只有生离死别,才会这般绝望,才会这般悲怆。
邹可秋不忍再视,转身回到房间。
这时,大柱把浩儿抱了进来,今晚他俩也参加了宴会。
浩儿是个人来疯,见到那么多大男人,虽然兴奋,却难掩瞌睡虫的来访,睡得小脸红扑扑,像个小苹果。
“小秋,樊经理人好,大家舍不得,这饭吃得,心冒酸啊!”
大柱把浩儿放进小床。
邹可秋给孩子脱衣物,轻声问:
“樊经理怎么好啦?”
大柱憨憨地说:
“我跟樊经理接触不多,那些安保员说他正气,关心人,有良心耶!”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喊:
“这是客房吧?”
邹可秋赶紧下楼,看见一群人扶着脸色煞白的吴思白,拥进一楼的房间。
她赶紧上前,弄好床铺和枕套,搭手扶吴思白躺下。
到客厅,她准备给吴思白倒杯温水,门外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这次扶进来的是项天翔。
樊刚和蓟鸿森亲自架着他。
项天翔看见她,不肯再走,身子往沙发上靠,搞得樊刚扶不住,差点人仰马翻。
邹可秋把水递给灰子,叮嘱他和华子照顾好吴思白,自己上前帮手扶着项天翔,让他在沙发上躺下来。
樊刚自己也充血似的,满脸紫红,想停下来,舌头却不听使唤:
“我,我去给头拿毛巾,擦个脸,就,就清醒了!”
接着,步履蹒跚地找盥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