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再次响起。
邹可秋看见手机屏耀眼地闪烁着,那个代表温度的“翔”字,映入眼帘。
她几乎是瞬间抓起手机,紧绷的神经一下崩溃,泪水哗哗地夺眶而出。
她说不出话,只是抽泣。
“秋,秋,你在哪?”
项天翔的焦灼的声音传入耳里。
“车上,跟王叔......灰子和华仔他们都下车了!”
邹可秋以为自己很淡定,现在才知道有多害怕,声音抖得失了调。
“在车里?你的定位显示在海边,怎么回事?”
手机那边传来他急切而疑惑的询问,最后那句像是扭头对身边的蓟鸿森说的。
她突然想起来,急忙回答:
“我把定位钮扣,贴在了方姐衣领上,那是方姐!”
刚才嵇方方不恭敬的言语,让邹可秋意识到敌意,她趁帮嵇方方整理衣领,将定位钮扣贴了上去。
她本来是想见到项天翔时,提醒他注意下嵇方方的动向。
随着李囡囡案的深入,邹可秋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项尚集团这位女元老,在那个案子里是个人物。
“聪明,可秋,那个贱人插翅难飞了!”
手机里,传来蓟鸿森兴奋的大叫。
邹可秋没有意外。
刚才夏候晓伟说红包里的钞票有剧毒,她就知道,嵇方方已是她的敌人。
她跟夏候晓央他们是一伙的!
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这样拼命一搏!
“乖,别怕,再坚持会,我马上到!”
项天翔的声音有史以来的温柔而沉着,让她顿感有了夯实依靠的心安。
“嗯,翔,你别来,浩浩在家,你去保护他好吧?”
她喃喃道,想到儿子,她的心提悠到了嗓子眼上。
“浩儿没事,放心,你等我!”
放下电话的男人,刚才还极其温柔平稳,此刻眼底聚集着寒冬腊月,浓重的肃杀之气充斥在加长的防弹车厢里。
旁边指挥着的蓟鸿森,见状如扼咽喉般的窒息,生生地结了一身寒冰。
这时,坐在车里的邹可秋,已看不清车窗外的情景,防弹的钢化玻璃已被砸起了白雾,裂开的纹路,像蜘蛛网一样撒在车窗的白色上。
“轰隆隆——!”
一阵大型机械的声音,从厂门口传来。
“坏了,这波衰人开来了铲车机!”
王叔将车开动起来。
本是弹丸之地的厂门口,已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加上还顾忌撞到自己的人,王叔的车奔驰不起来。
等邹可秋回过神,那个庞然大物像坦克般从废弃工厂里碾来,黑乎乎的影子渐渐将她的轿车笼罩。
车外的保镖们安全吗?
邹可秋正在担忧,猛然感觉自己连人带车,脱离了大地,被一个平板的东西高高托起。
“抓住车门柄手!”
随着王叔的叫喊,她整个人向空间翻转,又被安全带拉回,头朝下,重重地摔在椅背上。
脑袋磕在什么物件上,只听到手臂“咔嚓”一声响,霎时,头晕目眩。
迟钝中,她感觉到额上有黏腻湿热的液体淌下来,糊住了双眼。
“少夫人……”
她听到王叔歇斯底里的嘶喊。
一片腥红中,有无数闪烁的小金点,洒在黑森森的无底洞里。
她像铁屑般地被吸了进去。
身后,好远、好远,传来那个熟悉而撕心裂肺的声音:
“秋……”。
小金点隐去,无边无际的黑夜,最终分解了所有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