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众人都心知肚明:太后就是太后,有谋略有效率,即使是亲王回来也掀不起波浪。
果然,每个关于王妃的小说里,都有掌握王爷婚姻大权的标配太后。
从宫里回来,李祁銘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人都不见。
在这一天中,他各种情绪翻转。有对皇兄不能觉悟的的痛心,有对太后独权又充满控制欲的不满。还有得知太后要为自己指婚后,心里突然冒出遗憾感的疑惑。
他不知他心里冒出遗憾,从何说起。
显然,这是他十五岁后第一次内心同时装满这么多情绪,想要调节却无从下手。
晚上,他想他的母妃应该通过飞鸽传书,接到了他被太后赐婚的消息。不知她会有何感想,应该也是始料不及,最后只能被迫接受吧。
对于已成定局的事,他心里第一次出现这般纠结不清的情况。
现在似乎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不是好事。
但是他同样知道太后的这一决定,能替他将那些别有用心又惧怕太后的人拒之门外,留下了真心与他交往之人。
现在在庆阳为官也不惧怕太后的朋友,第一个就是闲的不能再闲的庆阳司马吴尘。
第二个就是大理寺的七品主簿冯意。
晚上,因为他仍不见客,他们二人就闯进了王府。
冯意自他回庆阳后他曾经不止一次劝他不要被动,不要任别人对他添欲加之罪为所欲为,浪费一身的将帅之才。现在又跟他说自从他回来后,从陪皇上,到教太子,再到出城遇刺,到如今连婚姻大权都被太后一手掌控,太后明明是一步一步牵制他。
但是李祁銘没有这么想,因为他想了一天总算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不管如何,个人事小,国家的和平和稳定压倒一切。
于是他面对吴尘和冯意一再的提醒,也道:“现在国力蒸蒸日上,官吏勤政,百姓安乐。管她牵不牵制,大婚后回了庭州自然都解除了。”
吴尘嘲弄他心真大,不知道要是与一个不喜欢的人大婚,过一生,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冯意一声叹息,真是屈才,屈才了。
李祁銘没有再辩解,他知道,他快被赐婚了,没有一个人是来恭喜他的。
那她呢,会如何看待?
其实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不是对婚姻完全不在乎,而是他对母妃的挂念,国家的稳定,甚至对庭州的感情都非常强烈。
他十五岁时突然被太后一道旨意,被迫离开母妃,离开皇宫,独自前往七百里之外的庭州。
庭州是南阳府中条件最差的州。而南阳府是他皇爷爷时期建立的一个为稳定成国南部的大军区。
去了庭州之后他很刻苦训练,认真钻研兵书战术。他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不让他的母妃在宫中受人刁难。
在那种倔强和隐忍当中他结识了冯意、孙曜、徐鹤和郭炎等人。他才知道一个人能从母妃之外的另一个人身上得到温暖,得到力量,得到光明,得到善意。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完全不似宫中的冷漠、诡异、惊险。他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变得豁达也越来越有智慧。一直到他十七岁立下战功他什么都没要,就是请太后让他把母妃接到庭州,太后应允。
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他就跟着他的母妃生活在庭州。在那里有一片草原,闲暇时他们一众人就在那谈天说地,举办各种赛事活动。在那里生活温馨、祥和,在那里没有任何不愉快。
无奈边境刚刚得以安定,他便被人视作威胁。
实在无心再待下去,只想做好本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