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病,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被一名士卒扶着坐在地上。他咳嗽不止,上气不接下气,大声说话十分费力,只得做了个手势,让随行亲兵回话。那亲兵仰起脑袋,大声道:“陛下命韩将军攻打扬州,老将军随军出战。可是老将军身患重病,已然告假,要回开封养病。老将军想念将军,特意绕道来滁州看望将军。老将军患了重病,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请将军快打开城门。”
石守信对身边的士卒道:“赶快打开城门,请老将军进来。”赵匡胤却道:“等等。”石守信大惑不解,急道:“你还怀疑老将军是假的吗?”赵匡胤道:“来人确是家父,自然不是假的。”石守信瞪大眼睛,问道:“那你还犹豫甚么?你没有听见,老将军身患重病了吗?”赵匡胤异常冷静,道:“父子连心,家父身患重病,我比谁都着急。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南唐军趁着夜色尾随其后,打开城门的时候,忽然大举攻袭。五千军马再骁勇善战,也要全军覆没。”石守信迟疑道:“不会有这么巧的事罢?”赵匡胤正色道:“我能出其不意,南唐军也能出其不意。我不单单是家父的儿子,更是滁州的守将,绝不能因私废公。兵凶战危,我不能不多加防备。”石守信道:“可是老将军已经病重,你忍心他正城外受寒着凉吗?”赵匡胤自己也好生委决难下,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对着城下大声道:“阿爹,你我虽是父子至亲,可是开关城门乃是皇命,事关滁州安危。你先在城外忍耐半夜,天亮之后,儿再迎你进城。”赵弘殷见他所言在情在理,无法反驳,叹息一声。
当晚赵匡胤一直守在城上,没有回去军营。翌日清晨,他并不急于打开城门,迎父亲进城,而是先派遣侦骑,探查敌情。得知附近没有南唐军马之后,才亲自打开城门。赵弘殷原本就身患重病,又在城外呆了一整夜,受了风寒,已然昏迷不醒。赵匡胤急道:“阿爹,儿来接你进城了,你醒醒。”一名亲兵道:“老将军昏迷了,要赶紧医治,不能耽误了。”赵匡胤急忙背起父亲,大步进城。回到军营,连忙请苗训诊视,道:“苗先生,家父怎么了?”关切之情,流露无遗。苗训道:“不要着急,我仔细瞧瞧。”赵匡胤虽然点头答应,可是心急如焚,不停的在室内来回踱步。
赵弘殷忽冷忽热,脉象虚弱,苗训始终面色凝重,道:“我先开剂药方。”在他执笔开方的时候,赵匡胤问道:“先生,家父病的重吗?”苗训已然诊出赵弘殷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一边开方,一边思考如何措辞,并不急于回答。待到药方开好之后,方道:“老将军一生戎马倥偬,再加上年事已高,身体原就十分虚弱,再加上昨夜受了风寒,因此昏迷不醒。你快去照方抓药,一剂药下去,老将军就会醒转过来了。”赵匡胤拿起药方,快步出了军营,照方抓了草药。回到军营之后,一刻也不敢耽误,亲自煎药,喂了父亲喝下。苗训果然不愧为神医,赵弘殷喝下汤药没有多久便醒转过来。赵匡胤喜道:“阿爹,你终于醒了。”赵弘殷刚要答应,却见儿子跪在了床边,道:“元朗,你这是做甚么?”声音微弱,几乎听不清楚。
赵匡胤道:“阿爹特意绕道来看望儿,儿却将阿爹拒之城外,儿不孝。”内疚之情,形于辞色。赵弘殷摇了摇头,道:“你身负守城重任,不擅自放阿爹进城,也是对的,阿爹不怪你。”他越是这般说法,赵匡胤越是自责,道:“要不是儿不让阿爹进城,阿爹的病情也不会加重。”赵弘殷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不必耿耿于怀。咱们父子好久没有见面了,和阿爹好好唠唠。”赵匡胤这才站起,坐在床边,此刻才有空闲仔细端详父亲。但见父亲面色苍白,眼眶脸颊深深陷了下去,双眼迷离无神,两鬓如霜,添了许多白发,不但虚弱,而且苍老了许多,道:“阿爹,你又多了许多白发。”
赵弘殷苦笑一声,道:“阿爹都这般年岁了,白头发当然少不了。”咳了几声,又道:“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