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顿丘县令接踵而至,见礼之后,道:“昨夜顿丘境内两座寺庙,铁坲寺和石佛寺的和尚持械殴斗,打死打伤十数人,下官觉得兹事体大,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应该向使相禀告一声。”柴荣问道:“你审问没有,他们为何殴斗?拘押了相关人等没有?查清缘由没有?”顿丘县令摇头道:“没有。”柴荣见他一问三不知,怒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甚么不连夜审问?还说想了很久才决定禀告于我,你这是失职。”顿丘县令受了训斥,战战兢兢道:“使相息怒,寺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按照惯例,就算有事,官府也极少插手。要不是闹出了人命,动静太大,下官也不会惊动使相。”
柴荣越听越气,道:“你这是甚么话?甚么叫寺庙的事,官府极少插手?百姓是人,和尚也是人,而非天上的神仙。众生平等,百姓要守法,和尚也要守法。聚众械斗的寺庙在你顿丘县,为甚么不闻不问?”顿丘县令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得低下头去。心中却暗暗责备自己多此一举,落得当堂受到斥责。如果装聋作哑,岂不甚么事都没有?当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肠子都悔青了。他憋了半晌,道:“使相明察,不是下官不管,而是寺庙不受世俗律法约束,下官是有心无力。”柴荣只崇信黄老之术,不信佛不奉道不尊儒,当下大声道:“凡是大周治下子民,皆受大周律法约束,无论和尚道士,三教九流,没有例外。”顿丘县令见他动了真怒,连声说是。
柴荣又道:“总算你没有糊涂到家,知道禀告此事,这件事我亲自处置,你不用管了。”顿丘县令仿佛卸掉了千钧巨石,顿时一身轻松,道:“使相出面,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置的十分妥当,下官先告辞了。”王朴道:“不忙,我还有话问你。”顿丘县令道:“掌书记请讲。”王朴道:“铁佛寺和石佛寺的和尚聚众械斗,你是否亲眼所见?”顿丘县令道:“下官得到消息,已经是今天早上,他们于昨晚械斗,早就散了。”王朴又问道:“在甚么地方?”顿丘县令回道:“在顿丘县南竹林旁,下官勘察过了,地上留有血迹和断损的棍棒,一片狼藉,确实有打斗的痕迹。”
柴荣冷笑一声,道:“出家人原本六根清净,与世无争,可是他们不仅聚众斗殴,还打死了人,出手之凶狠,心肠之歹毒,简直骇人听闻。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顿丘县令应声附和,道:“吃斋念佛,焚香诵经,才是出家人做的事,怎么都不该和打架斗殴扯到一块。”王朴道:“你做顿丘县令多少年了,可知道铁佛寺和石佛寺有何夙怨?”顿丘县令道:“下官做顿丘县令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听说这两座寺庙有甚么仇怨。他们这次为何大打出手,下官也好生疑惑。”王朴道:“你仔细想想。”顿丘县令冥思苦想良久,还是摇头。
王朴见问不出甚么,道:“使相,下官现在就签署公文。”柴荣点了点头,王朴当下搦笔签署了两份公文,传来差役,道:“你们分头去铁佛寺和石佛寺,传主持和参与殴斗的和尚到堂。”众差役领了公文,分别前往两座寺庙。王朴又道:“你带我去事发之地看看。”带领两名仵作,跟随顿丘县令来到顿丘县南的竹林旁。王朴道:“仔细勘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两名仵作答应一声,仔细勘察起来。
当场有几根断折的棍棒,还有几只灰色的鞋子,脚印杂乱,打斗的痕迹显而易见。一名仵作蹲在地上,道:“掌书记请看。”王朴走了过去,凝目而视,地上赫然一只耳朵,上面满是灰土,犹有血迹。那仵作道:“这只耳朵伤口平整,据我推戴,一定是被利器割下来的。”王朴道:“好啊,连利器都用上了,这是有多大的仇恨?”顿了一顿,又道:“把这些物证全都装起来,带回官署。”两名仵作当下把一只耳朵、灰鞋和棍棒小心翼翼装起来。
王朴回到官署,道:“使相,下官找到了许多物证,其中竟然还有一只耳朵。仵作断定,是被利器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