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实从高二开始分文理班,学生们在高一期末就选好了方向,任延是个实打实的学渣,但渣得很不均匀,他英语好得一骑绝尘,语文烂得叹为观止,数学物理马马虎虎,化学生物被任课老师追着打,地理分数还过得去,但历史思政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在这种情况下,他学文,文科班主任劝他学理,他学理,……理科老师建议他再想想。
崔榕不差钱,给他作两手准备,先高考,高考不行,不还能留学么?两条赛道总有一条能走通。
卓望道跟任延则不同,长得就是个学霸模样,不真当个学霸的话,有点对不起自己早衰的发际线和八百度的近视眼镜,因此打小就玩了命地学,成绩始终稳定在第一梯队。
高二理科分班表下来,任延在平行班,卓望道在实验A班。
实验A班的人看平行班的,像看游戏NPC,充其量也就是个高考气氛组,平行班的看实验A班的,像看bug,多多少少都是挂逼。
安问也选了理科,但还没分班,学校的意思是要先摸底考。
省实的学生成分复杂,有学区房顺位进来的,有考进来的,也有择校托关系进来的。安问原本是应该去特殊学校的,但他听力无碍,不妨碍上课听讲,真去了聋哑学校,反而还不利于他的心理发展。安远成有的是办法搞定他的入学名额,但在哪个班读得看他自己发挥。
摸底考定在开学前三天,安养真怕他紧张,提前找了一些市内联考的真题卷子和模拟卷给安问找手感。不过他心里有数,说得难听点,安问毕竟是在乡下福利院念的义务教育,基础弱又学得松散,考完了说不定就只能回去念高一。
“问问,你千万别紧张,就算考得再差,我们也能给你找老师补上去,这几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明白吗?”
安养真总觉得这个弟弟敏感纤细又脆弱,得跟珍珠玻璃似的好好护着,因此讲话总像对幼儿园小朋友。他的紧张传染给了安问,安问在书桌前端坐点头,捏着笔的手心出汗,默声比划着:“好、好的。”
等安养真出去了,他深吸气,翻开了第一套卷子。
一个半小时后。
一定是哥哥怕伤害他的自尊心,所以才会找这么基础的卷子给他,哥哥真是太贴心了。
安问轻轻搁下笔,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里面也有颇难的题,一些解题步骤他也不确定,这么一想,天啊,省实的学生也太可怕了,基础卷里竟然就有这样的难度!
卷子没答案,安问心里没底,思来想去,只能求助任延。因为任延哥哥很聪明,他的成绩一定很好。他是省实的年级第一吧!
安问端端正正地给习题拍了照片,发送给任延。
小问号:「任延哥哥,这道题你会做吗?」
任延点开一看,裂开了。这他妈是高一期中考的物理超纲题,实不相瞒,别说解答,就连老师手把手列在黑板上的解题步骤——那全班都得有一半以上的没看懂。
任延火速求助卓望道,这题让卓望道折戟沉沙过,就算化成灰他都记得,秒速就把三小题的答案发了过去。
任延复制转发,小问号由衷地说:「你果然知道,好厉害。」后面跟着个表达崇拜的超级可爱的表情包。
“咳咳咳……”任延端着水杯的手都咳抖了,手机里打好的那句“其实这道题我也不会”愣是没好意思发出去。
习题卷练完了,安问也忍不住偷懒,趴到这份基础卷上,下巴轻轻搁着,继续给任延发微信:
小问号:「你在干什么呀?」
想了想,把“呀”删掉了,免得任延说他讲话娇气。
在干什么?还能在干什么,当然是在生死时速抄作业!放假前学校硬是按着他们预习了二十天的高二功课,发的练习册也都是高一高二混杂着的,在今天之前,任延都不知道原来被扔了这么暑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