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个祖宗,可有强就有弱,有买得起布的,就有吃不起糠的。
陈六花了点时间,就在村里找了个还算靠谱的男人。
胆子不大,人也老实,最重要的是家里缺钱,快三十的人了还没娶上妻子。
身子也不强壮,就是三个他,草儿也打得过。
家里也人也不多,就一个寡母,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早草儿麻烦。
男人自己也愿意,他倒不奢望能假戏真做——草儿那样的女人,他自觉消受不起,草儿强壮,看着虽然是种地干活的一把好手,可他需要的不是干活的女人,而是能照顾老母的妻子。
家里虽然穷,却也租了些地,日子定然是一日好过一日,他养得起家。
“孙二狗?”草儿看到了男人,勉强也算满意,“没有大名?”
孙二狗个子不高,跟草儿差不多,他老实的笑笑:“家里没钱,请不起算命先生。”
草儿想了想:“也行,我们先说了,报酬是十两银子,找到了人,我再给你十两,若是没找到,也再给你二两。”
“你家地里的活怎么办?”草儿问。
男人:“交给我表兄干,给我家留下明年的口粮就成。”
两边说定了,草儿就同陈六和武岩他们告别,带着临时请来的“丈夫”进城。
城里的一切对草儿都没有任何吸引力,她见过更好的世界,更富裕的世界,这里的城镇或许对曾经的她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新世界”,但对现在的她而言,实在没有半点好的地方。
好在现在朝廷麻烦事多,对各地管的不严,哪怕没有通关文牒,只要给够钱,守城门的士兵就会放他们出去。
一路上的花销都是草儿负责,孙二狗刚开始还战战兢兢,后来发现这位姑奶奶虽然寡言少语,但人却很大方,他们天天都能吃白米饭和肉,只不过通常都是他吃,她看着。
孙二狗觉得,这个姑娘虽然有钱,但也苦。
只是她的苦都在心里头,说都说不出来。
找了七八个城,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草儿打听那个人牙子,虽然有人说自己记得是谁,但顺着找过去都不是那个人。
就连孙二狗都劝道:“姑娘,要不然就收手吧,找不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找不到,就还能安慰自己对方还活着。
草儿却摇头:“我们姐妹失散多年,她活着最好,就是死了,我也要带她走,要叫娘看一看。”
孙二狗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也是头倔驴。
虽然是亲姐妹,可他们村里穷的时候,亲兄弟都有打出人命的。
草儿也不急,她知道自己急也没用,就带着孙二狗四处晃悠,但凡有点消息就找过去。
一来二去,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中途还回陈六那了几趟,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线索。
人牙子已经老了,也早不做这行了——他无儿无女,住在一个逼仄的小屋子里,靠着积蓄过日子,前几年摔断了一条腿,大夫没能给他治好,从那以后就成了瘸子。
知道他过去干什么的人都说,他是年轻时候做多了孽,所以老了才要遭罪。
草儿威逼利诱都用了,甚至不惜砸下重金,可人牙子还是只说自己不记得了。
“我若骗你,只管收了你的钱,随便给你指个地。”人牙子看着草儿手里的金子,他裂开嘴笑,嘴里的牙已经不剩几颗了,“我如今啊,要钱也没用了,婆娘死了,儿女也死了,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不要你的钱。”
“那几年我买来的姑娘,不是卖去了大户人家当丫头,就是卖进了窑子,这么多年,找不到了,也记不得了。”人牙子摆摆手,“姑娘,放弃吧,人都要朝前看,你就是再找几年,也找不到。”
草儿却没有说话,她只是平静地说:“知道了,你把大概有哪些人家,哪几个窑子告诉我。”
她甚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