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额间甚至还沁出了一层薄汗。
“怎么了,阿嫣?”他今日注意力一直在父王身上,竟未觉身侧人的异常。
沈嫣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镇北王进门开始,脑海中就一直混混沌沌,像是有什么东西涨潮般地疯狂涌入,却又难以捕捉。
可能就像重阳宴上孟昭仪说的那样,是紧张吧,紧张到……她才发觉自进门开始,一直都还是谦恭的状态,都未敢抬头与他对视。
沈嫣暗暗吁了口气,这才缓缓抬起眼眸,对上太师椅上正襟危坐的男人。
身形与梦中所见的镇北王大抵相似,但这张脸还是陌生的,棱角分明,渊亭山立,典型的武将风范,是与谢斐截然不同的一种俊美。
男人亦凝视着她,那双眼不能细看,仿佛暴雨中的冷夜,又让沈嫣想到梦中身死的那一日。
她脑海空白了一瞬,双手微动,不知该如何比划。
谢危楼似乎看出她的局促,继续道:“本王能看懂手语,往后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这些年他南征北战,到过的城池村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语言不通和未开化之地比比皆是,听不懂方言时只能看手语,慢慢也就熟悉了。
沈嫣随即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抬手比划道:“儿媳无妨,多谢父王关心。”
谢危楼淡淡嗯了声,从袖中取出一块镂雕螭龙纹白玉佩递给她,“你与谢斐成亲,我那时在关外未能赶回,这枚玉佩就当迟来的见面礼吧。”
沈嫣看着那白玉上的纹饰,当即惊愕得不敢去接。
谢斐更是诧异得睁大了双眼,他虽然十年未见父王,却也知道这玉佩是太宗皇帝所赐,贵重尚且不提,父王将这玉佩送给她,不仅是承认了这个儿媳,且她日后不论身在何处,只要有这一枚玉佩傍身,整个大昭都不会有人敢为难她。
见玉佩,如见镇北王。
谢危楼见她迟迟不敢收,面上也未见不耐之色,“给你就收着,忠定公早年与我有些交情,你如今又是我镇北王府的人,往后你与武定侯府有任何难处,本王都不会坐视不理。”
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声音,但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仍旧暗藏冷冽的锋芒,沈嫣哪里还敢推辞,抬手将那枚玉佩接过来,朝谢危楼俯身跪谢。
沈嫣手中握着那枚沉甸甸的玉佩,上面还有残留的温度,比她的手暖。
此前她从未奢望过有什么见面礼,更不用说镇北王竟然将如此贵重之物就这般给了她,若按照他说的,有任何的难处都可以来找他,他自会替他做主,那么倘若是和离呢?
恐怕这玉佩在她手里尚未焐热就要还回去了。
见面礼送出去,谢危楼便道:“起来吧。”
谢斐起身时,也顺手将沈嫣扶起来。
谢危楼饮了口茶,眸光淡淡抬起,扫了一眼谢斐:“听闻我不在京中这十年,你荒废了好些功课,可有此事?”
谢斐悚然一惊,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开始跟他算账了,赶忙上前俯身回话:“孩儿自知无言面对父王,这些日子已经在好好用功了,但凭父王考校。”
谢危楼对整个京中的动向都了然于心,又岂会不知他这儿子在京中何等纨绔。
他在外十年,明面上守疆御敌,实则是先帝将他远离政治中心的手段,十年之间,朝堂上下风起云涌,当日的小皇帝如今羽翼渐丰,慢慢培养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内阁、六部换了一批人当家,京军三大营中昔年他的旧部有不少都被排挤在外。
远的不说,便是今日,竟有人暗中散播谣言,称他拥兵自重,欲以皇帝车马仪制入京,倘若不是及时遏制,里里外外不知多少诟病,后果远不是君臣离心那样简单。
这种情况,还指望谁能好好培养他这个留守京中的镇北王世子呢,没有完全养废都是好的。
当然,五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