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长接到房东单位的电话,说要来跟他谈点事。这房子上月才续了五年的租约,他想不出会有什么事。对方经办人已经上了点年纪,膝盖不好,他一边纳闷一边叫程文萱把一楼今天没课的教室收拾一间暂时充当会客室。
“可能是谈三楼四楼出租的事情,”程文萱提醒他:“租给了另一家公司”。周校长正要问这消息的来源,房东带着两位衣冠楚楚的男士到了,果然介绍说是楼上两层的新租户,年长一些的是赵总,年轻的是林主任。这两位都很客气,态度真挚地说初来乍到,以后请周校长和老师们多指教。他们计划装修,需要了解方便施工的时间段,尽可能不影响学校的教学,只要学校有课,他们就不发出大的噪音。
周校长并没有反对的立场,只是双方必须要商量前厅的改建。因为三楼四楼一直空置,学校的前厅就做成了开放式的,占用了楼梯、走廊这些公共空间,现在需要隔起来,总不能让楼上的租户从学校的接待厅进出,毕竟以后楼上也要招待自己的客人,实在不好看相。
赵总摆摆手,诚恳地说一切如常就好,不要打乱学校原有的格局,只要学校不嫌弃他们的工作人员上上下下就好了。他们的对外接待部设在隔壁的国际金融大厦,这里只是内部办公区域和后勤部门。
双方谈得很愉快,把一应细节敲定后就到了中午了。赵总坚持要请房东和周校长吃个中饭,请在学校里的老师都去,以后大家都是邻居,免不了要麻烦大家,先认识一下,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也请周校长不要客气。周校长推辞不掉,出来叫坐在前台生闷气的程文萱:“看看小秦、小金和刘会计出去吃饭没,要在的话你们四个一起来,你先去定个位子,咱们给新邻居接风。”
程文萱很不情愿的样子,周校长有些奇怪,但顾不上说什么。大家站在门口等,过一会儿小金和刘会计下来了。
“秦老师不在吗?”周校长问。
“不在。出去了。”
“在。我去叫她。”
程文萱和金老师同时回答。程文萱破天荒地瞪了金老师一眼。
理工男周校长奉行的是无为而治的老庄哲学,对小家伙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一向采取视若无睹、顺其自然的态度,于是也不深究,一行人相互延请着去吃饭了。赵总他们是生意场上磨练出来的人精,又着意交好,一时间满座其乐融融,宾主甚欢。
酒过三巡,林主任提到他们的员工小食堂,卫生、油烟排放都会妥善处理,周校长和房东都没意见。赵总热情邀请老师们也去用餐,说反正雇有专职的厨师,再加上几个老师并不多费什么事,就手而已,而且多些人的话菜色还更好安排。周校长闻言很高兴,他一直觉得小老师们的中餐纯靠瞎胡混,营养和卫生都堪忧,是他一块由来已久的心病。只是他并不擅长这些事务,只好把午餐津贴稍微发多点儿,嘱咐小老师们吃饭找干净点的地方。他一听此言,马上表示要把午餐津贴划过去搭伙。
赵总看上去四十出头,风度极佳,衣着齐整到讲究,却很低调,没有一点亮闪闪让人看着不舒服的地方,全身上下只有一只表,左手无名指还戴着一只戒指。
“周校长见外了,要这么说的话,以后要请校长帮忙的都不好意思开口了。比如要请学校为我们的员工有针对性地定制商业英语课程,如果有小语种的就更好,我们跟法国、西班牙、韩国、日本的业务不少;还有我们的机密文件翻译,交到外面不知根底的翻译公司还真不放心。我们也经常要带客户或领导出国,自家没有各方面都靠得住的好翻译,确实是伤脑筋,说不得还真要请校长给推荐一下能信得过的自己人。”赵总长叹一声,眉峰紧锁。
程文萱心里暗赞,这样唱念俱佳的人才,一辈子从甲学校到乙学校的校长大人完全不是对手。
“还真别说,我们有很优秀的翻译。小秦老师,她今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