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浑身抽干力气,软倒在地,斯德不得不扛着一百多斤的重量奋力往前走,观星台是一座矗立清冷中庭内的四柱体石建筑,四周并没有外面密集的巡逻人员,亚摩望着顶端标志性的镂空圆顶,以及在黑暗中都反射着月光的金属钟,怀疑地说:“是不是找错了?”
斯德看了一眼外围的矮房建筑,说:“最高的楼层来看星,错不了。”他吃力地将人放在墙边,用手一推,原本看起来坚固无比的木门,轻松地发出吱呀一声,向里打开,敞露出只供盘旋向上的木质楼梯。
斯德将人拖入,站起来警惕地抬头,他的声音在楼底轻轻地回荡,说:“我替你守着这里。”
亚摩放轻脚步,迅速攀楼,密封的建筑格局有限,外面看到的窗户都是摆设,里面实体裸`露的砖头壁上,只有上面流泻下来的月光使得亚摩不至于踩空踏错。她很快来到顶楼,男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似乎和人在交谈,一袭流水似的魔法袍染成天空的灰蓝,散落天台,红色披下的长发也似微醺的深酒红,亚摩微微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男人的话好像在对情人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和遐想。
亚摩放缓脚步,疑惑地仰着脑袋。
“……烦,小鬼头总是疑神疑鬼,不让我离开,琥拉也不来陪我,画个魔法阵诅咒他吧……”
亚摩:“……”
男人叹口气,用着无比絮絮叨叨的温柔语气抱怨着一天的郁闷累积:“晚饭烧得太干太咸,口渴……昨天的床也很硬,睡得不好,”顿了一下,男人继续道,“……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慰问,没有礼物,没有有趣的灵魂,差评,诅咒小鬼头明天摔一跤——”
“……拉伯岱这小鬼头到底跑哪里去了,旅游也玩得不自在,免费劳动力也跑了,都测不出在哪里……这魔法阵是不是陈旧该退休了,”男人拍了一下身边的金属天文仪,“嘿,我要不要用那个方法测一下?”
亚摩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傻子,就见一张苍白的俊脸转来,男人并没有受到惊吓,只是奇怪地嗯了一声:“我记得没有人来打扰我,你是怎么上来的——”背光之处,亚摩看不见的男人表情一刹的僵硬,一双漂亮琉璃似的绿眼睛发出冷淡的神采。
亚摩手忙脚乱地爬上来,被地上散落的不明球体一绊,手臂直伸,屈体前扑,她疼都顾不得地道:“佛西法修先生!是我,是我,我是鲁斯塔的学生,是您叫我来找您的!”她的手拨开挡道的物体爬起来,水晶球轱辘地滚远,滚过栏杆底的空隙,在高台的边缘慢慢倾斜,球体表面反射着某点的光,高空坠物般砸在斯德的脚跟后,发出嘭的剧烈一响。
斯德猛然抬头,像是站在天井尽头往上望去。
佛西法修褪去了在学校里演讲款款而谈的自在,脸色有尴尬的不自然,亚摩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灭口,立刻举手投降道:“四天后的集市上,您让我们利用谬论之门回来找您,您可以帮忙扭转败局!”
“哦……塞麦尔输了么?”
佛西法修席地而坐,手臂支着膝盖上,优雅地侧头说,亚摩只当对方一直是这幅样子,刚才那一副诅咒天地的幽怨全是幻想。
“不不,”亚摩双手撑地,紧张地说,“我们赢了,但最后所有人都离奇地消失了,是您让我们来找您,您知道凶手是谁。”
她简单地将半天之内发生的事情说出,佛西法修带着玩味的神色看着亚摩,把玩着铜质的天体球,手指一拨,球转动起来,他了然地笑了一声:“谬论之门。”
“是的,您说李拥有的是一次性的残次品,我们就是凭借于此而来。”
佛西法修勾着嘴角默不作声,也不说话,只是随手捞起一物,拉伸后递过来,就着月光,似乎被佛西法修平淡风云的作态感染,变得没那么急迫的亚摩观察着手中的玫瑰金色的单筒望眼镜,在佛西法修无声的催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