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专家组来我村扶助冷库项目,请每家派代表来村部开会!”
“市里专家组来我村扶助冷库项目,请每家派代表来村部开会!”
村里的广播大喇叭一遍遍喊着。
喊了半个多小时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只有零星几个人抄着袖子在村部外面观望了一阵,一瞧这稀拉的景象,都不多等各忙各的去了。
反倒是村里的其他地方,葱郁的大树下、空荡的戏台边,开起来一个个小会。
“翁老先生,那冷库它不就是地上的窖嘛,怎么就盖不得了?”
翁胡子坐在大树下的一个木头椅子上,前面支着一个木架子,挖出个凹槽正好支住两尺多长的大烟枪,他先是低头不紧不慢抽了一口,而后一副识破天机的样子。
“你家看个电视一天就看两集大宅门,中间播广告还得关了,不黑严实不开灯,算的什么账,不就是省点电费嘛!可你们知道那冷库有多费电吗,那玩意大机器一转,一天赶上你连看一个月电视,这哪是窖,这是请了个烧钱的祖宗啊!”
这话只给人们说的倒吸凉气,紧接着翁胡子又咔咔敲起来烟袋锅,“什么是补贴?补贴就是你先花出去大头,后面给你塞点缝。为了搞这么个冷库,先把积蓄搭上,再等着它烧钱,都自个好好寻思寻思吧!”
这话说完,翁胡子往后一仰,把草帽往脸上一盖,不再理会人们了。
梁大丰在村子的另一侧开起小灶。
一个年纪稍大的人问了出来,“大丰,说来归去,冷库这个事村部是什么意见?”
“四伯,这不明摆着嘛!这个什么专家组已经来了半个多月了,村部真要是有这心思,早把大伙召一块了。这么耗着,识相点的早挪窝了!”
“这个事,怎么就不能讨论讨论呢?”
“讨论?再怎么讨论最后还是从你那掏钱,这种事为什么前些年不来,因为都知道咱那会没闲钱,那时候怎么不提补贴?没钱怎么给你补!这事我在村部先了解过,不往一块凑是不给那些家伙煽风点火的机会!再一个橙子就要下来了,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这个!”
人们连连点头,称赞还是梁大丰务实事,有这样的主心骨让大家放心。
“四伯,我看你对这事有点兴趣,要不从你口袋抠点钱给大伙盖一个看看?”
“去去去!我可不干!”
那四伯下意识对自己的口袋连捂带拍,口袋里并没有钱而是揣着三颗鸡蛋,这用力地一拍,蛋黄蛋清流了一手,引来哄然大笑。
人的意愿,最是拗不得。事情至此算是彻底卡住了,老态龙钟的村长显得无能为力,总不能挨家挨户去请,这态势谁都看得清楚,就算上门,也是这个聋了那个瘸了。
说话间阳历都要来到十二月了,梁户庄的橙子下来了。
每次大车来的时候,总是几个熟悉的面孔与那些大车买主相谈甚欢,价格谈不拢的时候,这些人出面就显得非常管用,递递烟打几句诨事情就办了。
与此同时,胡殊同也看到了交易当中许多令人惊讶的地方,稍微小一点的、皮上有一点斑的,人家说不要就不要,最后上车的都是又大又圆一身水灵的货。
橙子这种水果,看上去很挺实,实际上表皮很容易蔫掉。它和柑橘还不一样,很多柑橘都是软皮子橘,常温放上一段时间差别不是特别明显,但是橙子表皮水分一旦流失,轻易就能看出来已经很不新鲜了。
所以剩下的那些,果农们纷纷摆上自家的小推车,去到乡里与县道卖出多少算多少,至于蔫了的坏了的,倒也不觉可惜,本来就是已经挑剩下的,大头的钱还是到手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胡殊同更感觉到越来越强的敌意,不知私底下传了些什么,村民们对胡殊同这一行人越发不友好,就好像来坑他们钱一样。
冷库这件事让人觉得这个村子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