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刚刚泛蓝,一行人坐上一辆金杯车启程前往梁户庄村。
除了庞师友和小吴,还有两位设备管理员和一位统计员。
一路上景色清秀,胡殊同毫无困意,反倒是换了一个环境让人心生怡然。总不再是满目的设备,也不用想企业与技术,深入田间地头做些事情更让人放松。
梁户庄村的村口,有一块趴地石,上面的梁字已经风残多年难以辨出。
石旁有一棵大榕树,树下蹲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留着约有半尺的山羊胡,村里人叫他“翁胡子”,早些年在村子里开过小学堂,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
另二人都四十多岁,魁梧一点的叫梁大丰,是村长的亲侄儿,经常在村部与农户间两头跑,是村子里很有动员能力的人。黑瘦黑瘦的那个,大家都叫他“胜喜哥”,人脉关系广,本村外村都吃得开。
他们三个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领车人”。
领车人是果农与大车之间的纽带,大车来收水果只需提前联系领车人,领车人在大车到来之前召集村民将水果聚集在一起,过秤、上车、点钱,流程上比较高效。
不过这领车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当,村里有威望、外头靠得住,两边都说好的人才可担得。多年以来,这里面已经形成了极高的默契,有的领车人把自家的果园包给村民,专拿领车这里面的抽成就是村里的小富人家了。
胜喜哥原来是领车大户,但自从去年娶了媳妇,他便不做这一块了,专心经营起自家的果园。所以,原来的“三分天下”就变成了翁胡子带西头、梁大丰带东头。
只见这胜喜哥麻利地从屁股后兜里摸出一块烟纸,撒盐巴一样匀匀撒了一条烟沫,而后噗的一声一口唾沫吹在手指头上,把烟卷了起来。
“你俩差不多得了,这茬橙子匀乎着点来,每次都大的先走、小的等一等,这一等都他娘的填坑了!还有那个东哥,不够圆的不要、小过拳的不要,你俩就不能硬气点,这混蛋是不是埋的那天还要挑坟头草三尺五寸呢!”
翁胡子抽着烟袋锅,眼睛眯出一条小缝,“你放心,你家的就算长得癞头陀也似的,我保准给你安排个最高价!”
“我没说我,我在说大家的事!”
“那不成啊。”翁胡子胳膊一抱,语气软而话茬硬,“没有我们几个,谁会先来梁庄?你只看到了没卖掉的,也该想想卖了的头一茬那可基本上是全县最高价了。要是大大小小一车装,到手的都未必赶得上大的这一茬,没有小的打底,怎么显出大的金贵?扔坑里有扔坑里的用啊!”
“说的这么像回事,你就是看不上小的抽成低,着急忙慌先圈大波钱。”
“哟!怎么说话呢!你胜喜哥难道就是门外汉了?过年谁有你胜喜哥家灯亮?送的礼快能开小卖部了吧!这才一年不干还对我们指手画脚了,你这风光日子大风刮来的?”
“你俩别吵了,咱今天是要说冷库的事!”梁大丰忙劝道。
翁胡子捋了捋胡须,“要我说,这事没那么简单,补贴归补贴,该掏的一样得掏。这东西如果是十块钱,补贴给我们四块,然后我们花六块。可要是先把东西的价提上去呢,本来就值五块,我们这不是冤了个大头?”
梁大丰点头道:“不只这个问题,我算了算,就算是买最小的库,那也是将近两年的收成才够。啥也看不着,先垫两年钱,这风险太大了。而且咱现在明明能过的下日子,何必添这堵?”
翁胡子接着说:“而且我还了解到,这件事咱梁户庄是头一家,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要把咱的果子冻起来啊!这一片要是没有咱梁户庄,别的村子那还不飞起来!”
梁大丰恍然大悟,此一来,县城里、县道边可就见不到梁户庄的果子了,家家户户都囤起来,等着过年摆大盘呢?
“这个专家组的人,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