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略略收拾了下,澈希便带着她一同回到凡界,仍是原来的院子,一切都依稀如昨。
只是这次他们的身份由师徒变作了夫妻。
澈希在庭前栽满了阮七七喜欢的花树,阮七七想到一点,魔骨与神血生来是至敌,不可共存。
神与魔本就是生死仇敌,只能相杀不能相爱,如今她这个神血与澈希的魔骨在一起,澈希体内的魔骨便会自动开始消磨她的力量,包括她的生机。
终于找到罪魁祸首,阮七七默然,原来他们压根就不能在一起,不然就会是如今这个结果。
也是因为神血要稍弱于魔骨的缘故,不然就该是她体内的神血让澈希日渐虚弱了。
她出神地望着绣着垂丝海棠纹路的轻纱幔帐,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澈希。
澈希知道之后,他会怎么做?会甘心从此远离她不再碰她吗?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办法,若是澈希愿意走回正道,压抑心中的邪念,将魔骨再度封印起来,也不会有事。
他们之前也朝夕相处过那么多年,那时的魔骨一直被压制着,也就影响不到阮七七。
阮七七出神的时候,澈希撩开帐幔,坐在床榻一侧,垂眸看向她:“师尊今日觉得如何了?”
他声音温柔,眼中有着掩饰不去的焦虑与慌张,又害怕自己的样子让阮七七更加多心,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阮七七垂下眼帘,忽然道:“我当初收你为徒,一心想要让你走正道,不止是为了天下。”
听她这样说,澈希动作顿了顿,定定望着她,想要回避这个话题,最后还是苦涩一笑,听她继续说。
他也曾经想要不辜负阮七七的期望,为了她努力摒弃心中那些杂乱的邪念,可是还是输在了她身上。
“最初,我确实是为了三界着想,毕竟魔骨若是真的入世,对我们威胁极大。”阮七七靠着软枕,慢慢道。
澈希牵着她的手,没有打断,只是指尖在她手背上不断摩挲。
“后来你十分懂事,我于心不忍,便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自己的亲人一般看待。”
澈希回想起她那时为了自己而割血炼丹,指尖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再后来,便是与你一同来到凡界,那时你已经长成了个少年,我知道,你是那时恋慕上我的,可你又怎知我没有对你动心?”
这话阮七七之前也几次试图告诉澈希,但那时的澈希戒备之心太重,如今阮七七缠绵病榻,澈希终于愿意相信她的话。
“你去过月老祠吧,为师也去过。”阮七七唇边含着淡淡笑意,“你若是现在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我当时系在上面的红线。”
那是她在进入澈希的梦境之后,得知澈希去那里系下了红线,便也同样系下了一根。
一头还穿着彩色的花笺,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澈希动作一顿,面色慢慢变幻不定,忽然僵硬地吐出几个字:“师尊等我片刻。”
下一刻,澈希消失在榻前,阮七七知道他定然是耐不住去看那红线与花笺了。
月老祠前依旧人潮涌动,澈希缓缓走到树下,看这树上满满的红线与花笺,被风拂过,宛若一树繁花,飘摇招展。
不知找过了多少张花笺,他果然找到写着他与阮七七名字的那一张。
是他最熟悉的阮七七的字迹,清丽的簪花小楷,一笔一划地写着:愿阮七七与澈希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澈希觉得心口的血液灼烫沸腾,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翻涌上来。
他缓缓松开手,白墙黛瓦,青石板铺就的路上,他独自一人走得踉踉跄跄。
脑海中无数思绪翻涌而过,最后都凝结在一起,哽在咽喉,让他几乎连一个字也要说不出来。
天上地下,没人见过堂堂的魔尊澈希会露出如此脆弱的情态。
是得偿所愿的欣喜,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