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闻瞧了眼正低头喝茶的嘉和帝,最终将到了嘴边的不满不悦咽了下去,冷眼瞥过余幼容后,又和颜悦色的拍了拍赵轻曼的肩膀。
“平常心。”
比试开始,余幼容执黑先行,对于总是被人低看一眼她丝毫不在意。
率性堂中起初落针可闻,谁知只开了局堂中便炸开了锅,有几位懂棋的老臣甚至当着嘉和帝的面小声议论,“看来太子妃从未接触过围棋,开局便乱来。”
“她这是故意折腾首辅家的小千金啊!”
嘉和帝听到他们的议论也没制止,若有所思的盯着棋盘,他本身也是爱棋之人,闲暇时总要找人对上几盘。
太子妃的这个开局确实让人琢磨不透,金角银边草肚皮,很少有人先手不在角上的,而以三三、星、天元开局更是史无来者,让人不得不觉得此人不懂棋。
如此离经叛道的布局……
嘉和帝面上不显情绪,只在心中摇头,虽然惊世骇俗却不是什么好棋。
“温大人,太子妃这是何意啊?”温庭早就回了座位,君怀瑾依旧不知所踪,关灵均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坐到了温庭旁边。他视线紧紧盯着堂中对弈二人,又担心又好奇的问,“太子妃究竟会不会下棋啊?我怎么看不懂她这是什么下法?温大人可懂?”
温庭闻言摇了摇头。他也看不懂。
不同的是他虽同样好奇老师为何要如此开局,却没有多余的担心,他相信老师不会输。
堂中,赵轻曼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余幼容,眼中闪过轻蔑,爷爷还说她棋艺不错不可大意。
这才刚交锋她便显出了自己的愚昧无知,要她说啊,这个什么太子妃根本不足为惧,赢她更是不用费心思。她将视线收回来,掷地有声的落下了手中的白子。
一旁观战的赵淮闻看看棋盘又看看余幼容,心中也是不解加震惊,这小少年明明是会下棋的,怎如今——
还是说她有后手?赵淮闻带着满腹疑惑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棋盘上。
接下来的每一步余幼容都下的漫不经心,但若是吴远羿在这儿观战,他定能看出余幼容这是虚罩一手。看似破绽百出,实则暗藏深意。
招法更是灵动巧妙,叹为观止。
一直到一百零一子,赵轻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若对面的人真不会下棋,她绝撑不到现在。
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她眼中有了汹涌的讶异,只是目前的局势对她不算好也不算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捏着白子视线胶在了棋盘上,认真思考着下一步。
又三子过后,形势渐渐明朗,率性堂中再次安静下来。
“太子妃这是——”关灵均偏头看旁边的温庭,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只能直截了当的问,“要赢了?”
温庭略一颔首,“是吧。”
紧接着便是单方面的虐杀,而某位人人夸赞是围棋天才,甚至前一刻还看不起对手的少女已然毫无招架之力,外面的雪尚且厚厚积着,她却沁出一头的汗珠。
啪——
赵轻曼颤抖着双肩,手中的白子砸乱了棋盘上的局,细看,她嘴唇也是颤抖的。
“怎么会?怎么会输?”
这是赵轻曼除吴远羿外第一次输棋,就连宫里面的那位十皇子也不过是与她打成平手罢了,怎么今日竟输在了一个人人瞧不上的野丫头手里?
直到这一刻,赵轻曼才终于将她爷爷的话听了进去,这位太子妃确实不能大意。
“棋”比试的结果比方才“琴”比试的结果更为明显,且任凭赵淮闻说破了天也扭转不了形势。
就在赵淮闻欲将受了打击一副失魂模样的赵轻曼带下去休息时,隐忍了许久的徐攸宁终于忍不住从角落处站了出来。
徐攸宁有些日子没在人前露面了,除了当日在神机营中的那些人,并无人知晓她的手究竟是如何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