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贫寒的中枢中没有读过书,他不知道有个词语叫一见钟情,自从他见过白雪之后,他又失眠了,以前是为了失踪的妻儿,现在是为了白雪,白雪激起了他心里的丝丝涟漪。他不仅晚上为她失眠,白天也想她不停。
白雪的出现像一股春风把中枢中体内因痛苦的冰雹而打焉的爷们功能复苏了。是啊。他毕竟是二十七八岁的健康爷们,过度的悲伤暂时使他的本能冬眠了。钟意的女人出现就像春天把他的本能唤醒了,激活了。
如果中枢中没有成过家,他一定头脑发热地娶白雪,但他已经为人夫人父了,他充分了解婚后生活的琐碎繁杂,现在自己一无所有,每天辛苦干活回来,还要照顾一位病妻,这样的生活有什么盼头?
理智告诉他不要想白雪了,白雪不是他的菜。就象烟花谁都喜欢,但是穷人只会欣赏,不会买一样。可惜理智之剑是斩不断相思的,他不知道他这是害了相思病。虽然他成过家,他和商欣的感情纯粹是父母之命,青梅竹马的水到渠成。没有任何的波澜。
白雪的出现仿佛黑暗中的灯光让黑夜有了颜色,又似白雪中的红梅让雪景不再单调。还像稀饭中加了盐巴有了味道。总之中枢中对生活开始燃起新的希望。
中枢中忍不住去看白雪,白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面向墙壁,中枢中看她许久不动,便咳嗽一下,白雪急忙用手檫脸,然后挣扎起来。对中枢中点了点头招呼:“中爷吉祥。“便沉默不语。
中枢中看她双眼红肿知道她又在为死去的亲人难过,便安慰她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要保重身体。“
中枢中看沉默的白雪像玉雕一样洁白美丽,看到她的玉指细腻光滑,中枢中有了想摸一下的冲动。她的纤纤玉指让中枢中知道她以前一直生活别人照顾当中,他不禁生起了怜惜之心:“你什么时候得的病?”
白雪说:“我自小到大都是被人照顾的。”白雪看到中枢中呆呆地看着自己,幽幽地说:“你不该救我,应该让我去死,现在我的家人都死了,没了人照顾,我怎么活下去?”
“你加入基督教,他们会管你的。”
“洋人害得我家破人亡,让我入教,还不如让我去死。”白雪斩钉截铁地说。
中枢中理解她的心情,就是洋鬼子把他们弄得家破人亡的,怎能认贼作父?白雪虽骨气。但光靠国旗怎么能活下去?病怏怏的白雪的未来怎么办?
他无奈地安慰白雪:“你不要想这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好好养病,我有空再来看你。”
中枢中出了门碰到欧亚仕,便招呼道:“欧爷,准备出去?”
欧亚仕在北京期间耳闻目睹了传教士明目张胆对北京居民的掠夺,他们冠冕堂皇地声称:这些是为了教会受到攻击或者遭到破坏的乡村地区而进行的纳贡征收。
有几个著名的传教士还振振有词地说:收集那些被遗弃的东西不是抢劫,而只是从所有者的手中获得的财务才叫抢劫,所以他们心安理得收走很好的皮货和其他财物。他们打着为贫穷中国教民募款的旗号,把其中的东西廉价卖掉后,又中饱私囊了一部分。
欧亚仕的信仰发生了动摇,加上捡得不少宝物,有独立的资本了。于是他对中枢中说:“我准备离开教会不做牧师了,我离开后白雪以后怎么办?”
这是个难题,如果白雪是个健康的女人,还可以嫁人。现在这个女人除了有一个美丽的躯壳之外,什么都不行,没有人帮助,只有等死了。这美丽的女人就像个风中的蜡烛,随时被吹灭,也像海里面里面漂着一个小船,随时可能被打翻。太可惜了。
能让这么美丽的生命消失吗?
中枢中想起了他看到的尸体,掩埋过的尸体。今年死的人太多了。不应该再死人了。
“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到江南一带去看看,再决定。”